“是。”
“皇帝叫你去看的太子?”
“是。”
“……”
手指不觉握紧,容倦拧了眉,神色凝重。
长孙铭服用五石散的事,他早已知晓,不止他,长孙钰那边应也清楚,毕竟下这毒的就是他的人。只是皇帝呢,知道吗,又或知道几分?五石散乃禁药,一旦传扬必然动摇储君的位置,如果皇帝知道,就不会圈禁太子,至少不会将事情闹到这么大。那么,便是不知了……
想到此,拧紧的心口松了两分。
他看看云韶,至少目前,皇帝应该没有利用她的心思,这次叫她去看太子,也只作为一个和太子交好的后辈派去规劝,那就好,那就好。
“你要救人?”
“……是。”云韶捏着衣角,不由自主避开他的目光。
她知道这其中风险太大,拉他一起冒险实在不智。可长孙铭……想到他惶恐狼狈的样子,心中实在不忍。何况他也算帮过她,还与庄清婉闹翻,就冲这份人情,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容倦定定瞧她片刻,没有回应。
云韶低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你若不肯答应……”
“谁说我不应。”淡淡截断,云韶瞬间抬头,“你答应了?”
容倦望着她惊喜的神情,轻轻点头。
“真的?”
“嗯。”
“我……我……”
云韶做了一堆心理建设,没想他答应的如此爽快。这本就是她的一点私心,他却甘愿陪她冒险,这个男人,果然没有选错。云韶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容倦抬手揉了揉她的鬓角,扬声:“墨白。”
墨白恭敬进来:“公子。”
“去温子和处,取五石散解药。”
“是。”
很快,解药送到云韶手上,她握着那小小的一包药粉,觉得烫热得很。
“去吧。”容倦冲她扬扬下巴,又低头继续看书,仿佛刚才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韶握紧解药,突然走近几步,弯下腰。
她在他的脸侧轻轻一吻,似蜻蜓点水般一触即过,容倦的脸颊温凉,她的唇瓣映上去好似亲在一块冰上,滋味儿美妙极了。她直起身子,只觉脸红心跳得要命,不敢看他反应便一溜烟小跑出屋。
屋中,过了好一会儿,看书那人才抬起头。
修长手指抚上脸侧,温热的触感似还停留在那。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这般想,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他低眸又去看那书册,不知怎么,上面的一个个小字都变成那丫头的名字,心意烦乱,又提笔书墨,结果落到纸上一笔画过,又是她的眉眼。
容倦丢开笔,靠回椅子里,心绪烦乱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墨白。”
“公子?”
“打水,沐浴。”
“啊?这个时辰……”
“快去。”
“是是是。”外面伺候的墨白一头雾水,怎么前儿个郡主满面红霞的跑出来,后脚跟公子就要沐浴。他二人在房中独处不过半个时辰,就算有事,那、那也太快了吧?
墨白抓抓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云韶拿了解药就回侯府,她不能再进宫了,目标太大,于是找来秋露,让她打着郡主有东西落在东宫的幌子将解药送给长孙铭,如此一来既不惹人怀疑,又能暗度陈仓。
半夜,端王府。
温子和气冲冲闯到房外,被墨白拦住。
“温先生,您别难为我了,没有公子吩咐您不能进去。”
“让开,再不让我不客气了!”
“温先生……”墨白满脸无奈劝道,“这大半夜的,公子都歇下了,您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温子和冷哼一声,手腕翻出个鸽蛋大小的东西,一捏,一股紫色烟雾爆开,墨白连连呛咳退到一边,眼见温子和冲进去,正要去拦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道。
“下去吧,你拦不住他。”
“是。”
屋子里,号称早已睡下的人坐在榻边,静静望着他。
温子和脸一沉,甩袖道:“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把五石散的解药给她?”
容倦与他相交数年,从没见他发过这样的火,他依然不闻不动,淡静的样子把温子和气得更是厉害。
“你、你真是被情冲昏了脑子!太子这事摆明是宫里哪位皇子下得手,他们要借机拉太子下马,这是绝好时机,你为什么要插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事不需我们动手便有人替你除了他,你却因为一个云韶放弃这样的机会,你难道真的要为她放弃苦心经营十几年的计划,还是说你娘的仇、你容家的仇都不报了?”
“温子和!”
冷然一语如冰窟雪冷,容倦眼角一沉,低气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你僭越了。”
温子和也被他这气势慑得一震,随后冷笑抖袖,只道:“是吗?好,我们先不提你那事,就说说长孙铭吧,皇上有多宠爱他你不是看不出来,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他服了五石散的把柄,让皇上心生厌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就算不把握也不该毁了它!这次之后,再拉太子下马难上千倍万倍,难道说你真要将那个位置拱手让人?”
一瞬间,触及到心中最敏感的那个点,容倦脸色难看地无以言喻。
屋中气氛凝滞之极,温子和半步不退直视着他。
良久,容倦才低问一句:“谁与你说得这些?”
温子和一愣:“你、你说什么……”
“谁叫你,来与本王说这些话。”容倦很少会把一句话重复两遍,而这次罕见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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