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开口,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没添一分油,也没加半点醋。
周石海老脸愠红,几次想打断,可每次一张嘴就能碰到容倦眼神。
说来也奇,明明平平无他的目光,却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就这么,云韶将前事说毕,厌恶地瞪孙二一眼。孙二已经彻底呆傻,软泥一样瘫在地上。
“就是这样,在场诸位可以说说,本县主可有一字妄言?”
看热闹的大多是些游手好闲的家伙,这些人的一个通病就是厌恶读书人。尤其那些之乎者也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简直就是他们最痛恨的。他们听说周石海是什么礼部尚书,专管这些,心里对他就没好感,加上云韶这么一个明艳灵动的少女开口,就是多听听声音也好啊。
于是立马站队。
“对!云县主没说错,就是这样!”
“我能作证!”
“我也能!”
……
周石海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瞪视那群人。结果他们仗着人多,愣是不理他,直把周石海一张脸气得生生扭曲。
“端王爷,您也听见了,就请您替小女子主持公道吧。”
云韶扑闪着眼睛,无比真诚的凝视他。
谁知容倦突然起了身。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寒青色长袍,肩上披着今年最流行的白狐裘,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垮垮挽着,垂落的发丝贴在脸颊,愈发衬出几分飘逸之态。
他跳下马车,雪白的裘底边缘拂过地面,卓尔不群,幽冷苍然。
无数人惊得张大了嘴,那恍然如仙的面庞,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微微垂下的眼睫,每动一下便能听到心脏漏跳的声响。男人尚好,只以为见到神仙,女子们勾魂摄魄,痴痴望着那完若天人的脸,生怕漏掉一个动作。
云韶知道他好看。
第一次庭院相逢,那种不属于人世的美已经震撼到她了。
可到今天,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这个神仙再一次向她走来。
而且不像学塾那次的萧杀冷肃,他的眼神流转出些微暖意,使得整张脸孔更鲜活了些。
温子和很识趣地退后一步,刚好让出空位。
容倦在她面前站定,淡声问道:“他欺负你了?”
云韶比那些神魂颠倒的女子要好些,很快恢复理智,并退后一步:“没有,我不会让猪狗近身。”
容倦哧的笑出声,眉眼舒展,轻懒慢倦,眼底掠过极轻的傲意,他说:“很好。”
云韶怔住。
很好是个什么意思?
容倦并不是个会解释的人,他微微侧脸,看了眼身边少年,下一刻,少年手起刀落,孙二瞳孔徒然放大,身体紧绷又立刻松软——他彻底昏死过去。
而出手的少年第一时间回到容倦身边,剑上留有一丝薄薄的血迹。
“擦干净。”
“是。”
少年以袖覆过,长剑干净如昔。
这时,孙二旁边的周府侍卫像回过神,惊叫道:“老爷!孙二他——”
周石海定睛一看,孙二下面一滩血迹,那件物仕断在一旁,就和他长子情形一模一样。
周石海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