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尖利,划在地上火星四射,我走近昔言,裹挟着浑身怒火。
“所以你知道一切?!”
“是,将军大人!”
“你知道一切,却要故意设计梨园相遇,又于边境之战围攻我和非红,甚至还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是,将军大人!”
我横了刀,寒光映着火光端的是旖旎,“昔言,你应该知道你认了这罪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
“是,将军大人!”
手中寒光一闪,非红冲上来大声阻拦:“将军不要!!!”
可是我的刀却径直往我身后杀去!旖旎的光影中,是林夕被我一刀贯穿了胸口,钉上了我们身后的石壁!
林夕一脸的错愕,鲜血大口大口地喷涌而出,顷刻间就胜过了这四围的火光;非红的面巾在他的剧烈动作中掉落,我看得到他惊慌失措的脸,还有他几乎要破碎开来的灰眸。
我这便知道,他同昔言之间的情谊,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相处过几日就能有的主仆之情。
“长公主殿下,林夕的命我这便取了,殿下不会怪我罢?”
我看向阿蛮,阿蛮正僵着,显然是被我这一刀给吓住了,不过她不回答也正好,我只当她是默许了,日后她回了中山,林夕之死也就交给她去向封疆解释了。
“非红,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也是时候告诉我真相了,”我跨过地上的宗元蛟,走近了他,“其实我又怎么看不出,你同昔言之间虽有仇恨,但情谊更是无可否认。我看你的样子,应当是知道送信之人并非昔言,而且当年密信事发之时,昔言同我正在地牢之中,即便后来我逃出了地牢,可昔言也被我逃出地牢的时候给打伤,所以那时候,他绝不可能赶在我前头抵达多伦草原!且我在地牢之中的那三日间,他自始至终就站在旁边监视,所以更不可能去多伦送什么密信!”
“……将军,”非红终于开口,声音沉痛,“不是非红不愿说,是非红没有脸来说,这是非红的罪过……深重的罪过……”
我拉过他的手,是让人心安的微凉触感,“非红,直面它,无论如何,我们一起承担,”我看着他,他皱着一张少年脸,无端地让人看出一丝委屈,“好吗,嗯?”
“好罢……”他回握住我,“昔言,你也不必如此,终归是我对不住你,先前种种,只不过是我怕你拿将军出气,迁怒了她而已。”
迁怒,一种多么正常的情绪,放在我们身上,却是这样的不讲道理——非红同昔言的恩怨,昔言无端就迁怒了我——我回想起自遇到昔言之后的种种,的确感觉到了他对我深深的恨意。
“哼,如今我不逼你了,你竟又出来充好人!”昔言恨得牙痒痒,“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是想和玉面前搏一个美名罢了!”
这是昔言为数不多的一句“和玉”,他如此直呼其名的不客气,倒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了一番!因我早就劝过他,不要老是“将军大人”、“将军大人”地叫,我实在替他累得慌。可是这一路上,他都对此分外坚持,我也被他这种不知是生疏还是讽刺的称呼,搅得难受无比。
如今他既肯改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将我和非红,统统视作了自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