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当年的“玉奴”就是个玩具,至少对我而言如此。
她不存在,她是假的。
真实的是和玉,是一个为了复仇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女人!骗取信任,再背叛信任,为重获信任,甚至能用火药炸掉一座花楼!
“你想要当年的玉奴?!”我也怒了,却怒得毫无道理,“好啊!让我父亲活过来!然后保证两国再无战事!让我和氏一族再无用武之地!你能做到吗?!”
世道艰难。
人更难。
而我挣扎求存这经年,从不曾发出过如此不讲道理的诘问。
莫名的一场争端,从莫名的好感开始又从莫名的诘难结束。
结果,我气喘吁吁,宗元蛟也气喘吁吁。
“是我说错话了。”
终于,我厚着脸皮先开了口,“是我逾矩了。”
“当初是我骗了你,又间接害了你父王,你恨我是应该的,我没有任何立场还口。”
“若你不想再见到我了,那就终止我们的盟友关系罢,我的事情,本也与你无关。”
“你原本就没有责任……”
我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
我知道有泪水汹涌而出,但非红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止住。
不远处,几只烧焦了羽毛的仙鹤在走着,依旧是仪态万千,只是它们叫声中的焦虑和咒骂,叫人避无可避。
宗元蛟走过来,我转过了头。
我还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毕竟当年,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利用他,而为了能利用他,我就必须要让他高看我,所以,我不得不时刻表现出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而一个遇事就情绪失控、哭哭啼啼的女人,对堂堂西蛮二王子来说,绝对毫无价值。
他识趣地退了回去。
他很聪明——
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的,我说的一切他都做不到,所以退步抽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本来嘛,他就没有责任更没有必要去做。
“抱歉……”我嗫喏出声,埋下头,“你先回去吧……我、我等一下……”
“好,”宗元蛟想来也不愿留在这里看女人哭,“不过玉奴你要知道,玉奴是存在的,她现在也存在着,她就活在你身上。”
“我宗元蛟,不会为了随随便便一个假人或是空壳,就交付自己的信任。你既做到了,那就说明玉奴是真实的。”
“你不愿我留在这里,那我就走,不过,孤王既然答应了你我的盟约,那么在双方目的达成之前,盟约不会作废。孤王一言,便是王命!”
然后,四下里寂静无声,连仙鹤的咒骂都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终于止住,我一抬头,就见一个人好端端地坐在我对面。
是宗元蛟吗?我揉了揉眼,却还是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