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玉刚要伸手推动木门,便被王谨之抢先了一步将门推开。
他轻轻拂了拂手上的灰尘,琥珀色的眸中满是宠溺,率先跨过门槛进入了崔府。
崔良玉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时,指尖已然冰冰凉凉,知晓王谨之是不想让她脏了手。
两人贴着朱红色的围墙,轻车熟路的朝着马圈走去,一路上躲过了不少小厮与丫鬟。
途经如意阁时,崔良玉的脚步颇为迟缓,从朱红色大门向内望去,只见景色虽依旧,却平添了几分萧条与寂静。
就在她即将转过如意阁前的鹅卵石路时,一位身着素服的身影映入眼帘。
春桃未施粉黛的脸苍白如纸,双目空洞无神,手上端着的白檀木镂花托盘上放置着一件豆绿色雁鸿春光琉璃裙。
崔良玉一眼便认出,这条琉璃裙是月影缎所制。
半月前她花重金买下了一匹心仪的月影缎,交予春桃时特意嘱咐要制作一件清丽的华服,没想到春桃一直记挂着……
当下时间紧迫,崔良玉没有办法与她会面,只得各自牵挂。
两人行至崔府马圈,眼前的景象果真如崔良玉所料,马圈外的小厮已不见踪影,诺大的马圈无人看守。
王谨之眸光如鹰般凌厉,警惕的率先跨进马圈,而后下意识的抓住了崔良玉纤细的手腕,将她拽入了围栏。
马圈之中只有马儿的阵阵嘶鸣,相对于崔府庭院更加悠然惬意。
崔良玉径直绕过了七扭八歪的小路,朝着马圈深处走去。
较为重要的宝马均被放在了较为隐秘的地方,只是这些都瞒不住她。
片刻后,王谨之与崔良玉进入了马圈深处,果然放眼望去尽是好马,只有一处围栏之中不见了马儿的踪影。
这便是崔良玉出事那天,拉着马车的那匹琉璃宝马生前所居住的围栏。
食槽中的饲料还未来得及打扫,想来出事后崔府上上下下一片混乱,根本没人会想起打扫死去马儿的食槽。
王谨之望着浅绿色的草沫,从袖口中抖出了一条锦织黑绸,迅速的将食槽中的草料残渣包到了黑绸之中。
立在一旁四处张望的崔良玉眸中满是警惕,视线扫过食槽四周之时,忽而发现一抹血红隐在了石缝之中。
她心潮澎湃,蹲下身子便朝着石缝中伸出手去,在王谨之疑惑的目光中,费力地捏起了一只香瑜玛瑙圆珠耳坠。
这枚玛瑙耳坠在阳光之下散发着通透的红光,看得出是上好的西域进贡玛瑙。
“看管马圈的小厮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东西。”王谨之的语气沉了三分。
崔良玉用指腹轻轻的擦去了玛瑙圆珠上沾染的灰尘,微微蹙眉道:“这个耳坠是温阳郡主赏给崔良柔的。”
男人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让她镇定下来。
崔良玉的心一落千丈,真相仿佛已然呼之欲出。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小径的另一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