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说出共处一室,崔良玉又羞涩难言。
王谨之眸光扫过客房,转身询问缪净高僧,“缪净高僧,可还有备用被褥?”
“有,贫僧这便去取来。”缪净高僧颔首离开。
看着崔良玉眸子中的窘意,王谨之温和笑道:“昭昭,今晚便委屈你与我共处一室了,不过你尽管放心,我在屏风外和衣而眠即可。”
崔良玉更觉窘迫,可也知晓,此法已是最好,便低头颔首道:“那就辛苦你了。”
“能与你相处,便是元景的荣幸,又谈何辛苦?”也不知是今日并无外人,还是此前崔良玉坠崖让王谨之产生了紧迫之感,心中所想便言说了出来。
客房内静若无声,只听得枫叶簌簌作响。
崔良玉只觉心头发痒,仿若有一团火苗被点燃,正要烧遍全身之时,门突然被人推开,缪净高僧抱着被褥进来,恍然不觉道:“被褥取来了,两位施主稍作安歇,待斋饭准备好,贫僧便送来。”
放下被褥,缪净高僧又匆匆离去。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出声来,方才的尴尬竭尽消散。
吃过斋饭,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客房中。
崔良玉躺在榻上,想着不远处便是王谨之,怎么也无法入眠,合上眼睛,便是那清冷偏又眸光温柔的身影。
今日那支姻缘签上的诗句还清晰在目,得缪净高僧指点,她已全然明白,那诗的意思,便是让她珍惜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不是元景又能是谁?
可她从未有过如今的经历,前世被陷害后嫁给郑瑜,至死都未曾知晓情为何物,如今倒是知道了,却又不知要如何面对。
屏风后面,王谨之也难以入眠。
昭昭只在半丈之外,便是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仿佛触手可及一般,只是这一道屏风,又像是隔绝两人的天堑。
微微侧过身,深邃的眸光似穿过屏风,落在床榻那曼妙的身影上面,眸中的清冷尽数化作春雨般的柔情,可惜……她却看不到。
夜色渐深,相隔一道屏风的两人,各怀心思。
突然间,屋外狂风大作,只消片刻,便有骤雨降下,打在窗上啪啪作响。
王谨之蓦然坐起身来,却又停住,仔细听了片刻,那边似乎并未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来。
却不知床榻之上,崔良玉紧紧揪着被子,已然紧张的不行。
虽是不见亮光,却还是能看到映在屏风上的身影,若是王谨之刚刚真的冲过来,自己要怎么办?
崔良玉心乱如麻,哪里还能想到对策?
此时轰然一道亮光,将屋内映的又如白昼一般,王谨之瞧的清楚,那是一道电光落在了窗前。
巨响声随之而来,王谨之猛然跳起,冲至榻前将崔良玉紧紧抱在怀里,一向冷静的眸子中满是慌乱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