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飞散间,一纸与卿言。
亭中二人四目相对,崔良玉捏着那薄薄的一贴浮金软纸,眸光潋滟,只觉手中之物重若万钧一般,朱唇轻碰,眼眶湿润道:“元景,你又何必如此?我知晓你的心意,这便足以。”
“既是心意,不表露又如何叫你知晓?”
握着那微微发凉的玉手,王谨之心疼地蹙起眉头,轻轻用力,将崔良玉扯入怀中,紧紧抱住,“收起来吧,便是用不上,也好叫你知道,此生此世,我必不负你。”
心意相通之人,又何须过多言语?
崔良玉将浮金软纸细细折好,放入怀中,倚在身边之人的肩上,瞧着那鹅毛般的纷纷落雪,想起在书房中见到的家书。
稍稍沉默后,轻声说道:“元景,你不必顾虑我,我嫁与你,便是琅琊王氏的人,你去哪里,我随你去哪里便是。”
丰神俊朗的男子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只是稍加思索,便知道崔良玉为何会如此说。
王谨之抬起手,食指轻轻刮过崔良玉的鼻尖,笑道:“偷看我的家书,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呼出的热气扑在崔良玉的耳朵上,仿佛将她烫到了一般,耳根发红,王谨之低低道:“不如今晚便不睡了如何?”
这里还有旁人呢!
崔良玉羞的满脸通红,忙从他怀中挣脱开,瞧着一旁春桃脸上并无异样,这才将心放回肚中,剜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我与你说正事,你打算何时回吴中?”
王谨之捏着金丝勾边翡翠盏,浅酌一口,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温和笑意看向崔良玉,“昭昭觉得呢?”
“我已拿到皇商凭证,清河崔氏之事我也可放心,只是膺弟才接手过去,我担心他应付不来,你要离开,也要将京城事务安排妥当。”
崔良玉低眉沉思,很快做出决定,“不如再留半月如何?半月时间,想来足够了。”
王谨之宠溺笑道:“依你便是。”
赏了小半个时辰的雪,两人才回转房中。
翌日。
崔良玉本打算早早去清河崔氏,将皇商凭证交于崔良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怎奈昨晚折腾太久,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好在王谨之怜惜她,并未太过粗暴,只是有些累,并未觉得酸痛。
梳洗打扮过后,崔良玉带上春桃,回了清河崔氏。
折枝先一步回清河崔氏将消息告知了崔老夫人,崔老夫人立刻命银杏将所有人喊来,崔良玉到来时,前院已经站满了人。
清河崔氏之人,全都在此。
瞧着一袭鸦青色百褶绣花裙的崔良玉,崔老夫人满面含笑,带她行礼过后,温声问道:“昭昭,你说有好事要说,不知是什么好事?”
“请祖母稍安勿躁。”
崔良玉大方得体,对崔老夫人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崔良膺,将他唤过来,朗声道:“昨日,我已争取来皇商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