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名女子的真容露出来之后,院中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自在贺家旧宅就一直跟着的家仆侍婢们都识得这张脸,贺昼等人就更是记得这张脸——这人是当初将刚满周岁的贺华阈偷偷掳走了许久的贱籍女子。虽说后来贺华阈是寻了回来,金额当时却并未见到此人,后再寻也是没有寻到。
本以为此人可能是发声了意外丧命了,或者已经远逃到他处,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竟然是改头换面潜藏在附近,甚至搬了宅址都能找来。
吃瓜如辛弦,此刻她都感觉出场面的气氛不太对劲,她看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个假装成她的女子身上。虽然辛弦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被浮曳打晕过去的女子悠悠醒了过来,本想继续挣扎,可在看到浮曳手中的那张皮后,放弃了挣扎,但面上还仍是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浮曳拎了拎手上的这张面皮,转手就丢在了地上,拿出一方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她抬眼看了一下周遭,像是后知后觉般的说了句:“这看起来似乎是各位的熟人啊?那看起来之后就不需要我插手了吧?”
“真是劳烦观主了,本是无意惊扰,却还是惊动了观主出手解决此事,真的万分惭愧。”贺昼拱手一礼,遂命人将此女拉下地牢内,将由他亲自审问。
一场意外,从一开始的单方面问责逐渐闹成贺家自个儿的家事上,而且原本也劳烦不到这么多人,偏偏做为家主的贺昼都亲自来了,到最后还是他们问责错了人,生生弄成一场闹剧。贺昼心里真是有气也没地方撒。
这件事最后算得上能让贺昼和周窈舒心的,就是当时掳走贺华阈的罪人被抓了回来,此后便不用提心吊胆般担心着此人是否还会出现了。
原先贺家也是好心,愿意收留那些自荒难地方逃来的贱籍人,还愿意替他们重新置办新身牌使其脱离贱籍的身份,但这份好心终是被践踏了。这也是贺家后来为何会那么注重是否有身牌的原因,这件事最后也成了贺家主母周窈心中的一块裂痕。
人群渐渐散了去,院中也空了出来,没有那么狭窄逼仄了。
辛弦想开口喊几个人把她馋起来,换个软一点,能好好坐着的椅子。可偏偏还有一个外人还在院中,她就只得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贺华鉴此时正坐在一张比普通椅子较长一点的肩舆上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抱着一个暖手炉,腿上盖着一件很厚的毯子。
见人都差不多走光了,露回想唤抬肩舆的家丁过来抬,贺华鉴挥手制止了她。
露回略微有些不解,语气还有些恼意。“公子,这天寒地冻的,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虽说公子你是习武之人,可也不能任着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啊。”
贺华鉴连忙唤了几声姐姐,才稍稍把露回哄的没那么大怨气了。“露回姐姐,我还有件事情需要现在做完才能回去……”贺华鉴偏头看向不远处还坐在地上无人理会的姑娘。
“公子,你该不会……”露回也回头瞧了一眼,把准备站起来的贺华鉴按回在舆上,“公子,这不可!你怎么说也是贺府的二公子,她就只是个到如今都还没底的人,你不能这么降尊去给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