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去么?”
楚哀坐在梳妆台前,任尽欢卸掉头上繁冗的发饰。
每个月初一的请安算是十分隆重的了,即使平时再懒散的人,到了这个日子穿得都要在正经一些。
“去,不好,不去,也不好。”
楚哀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尚好的年纪,眼角却透着无尽的疲倦。
“奴婢觉得娘娘还是不要去了,此行三个月,怕是会凶多吉少。”
尽欢拿了牛角的梳子,轻轻拂过楚哀的青丝,却意外地发下了几根白发,她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它们盖住了。
楚哀看在眼里,无力地勾起唇角,却也不拆穿她这点儿小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凶多吉少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今儿早上就瞧见了那么多双眼睛,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呢,她心里都有数。
“听娘娘的意思,还是要去喽?”
尽愉在一旁端着药,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想着能放凉一些。
楚哀透过镜子看着她,良久才点点头,“留在宫里,怕是也不安全的。”
“也是呀,这三个月,且不说皇上不在宫里会不会有人怠慢,就单单是留在宫里的这些人的怨气,撒在娘娘头上可都是让人够受的。”
梳好了头发,尽欢又捋着凤冠下的流苏,金灿灿的,乍一瞧还有些晃人眼睛。
“这道不是我最担心的。”楚哀叹了口气,拿起面巾擦掉口脂,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儿去了这一抹红,显得更加憔悴了,“我是怕这次南巡会错过不少东西。”
“那能错过什么?”尽愉噘着嘴,将药放到一边儿,“不过就是看看山水,以前又不是没去过,景儿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尽欢瞧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娘娘怕是因为太后要去吧。”
楚哀应了一声,“是啊,太后。”
按照以前,太后一般是不跟着皇帝去南巡的,却不知道为何轮到当朝太后就跟去了。
这路上,必定少不了对她下手的人,但是她好奇的是太后。
太后会做什么。
“太后虽说可能是莫英豪的人,但是做出来的事儿却也不像是在帮着莫家的啊。”尽愉拿了饭桌儿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就算是太后隐藏了什么别的东西,但是这三个月不在宫里,也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不是,到时候灵妃娘娘该是会去的,多些书信往来,便可以了。”
尽欢打开了梳妆台上的盒子,想理好的凤冠放了进去,“尽愉说的有道理,不管这路上会发生什么,在宫里总是安全的,您现在不是一个人。”
楚哀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孩子若是知道自己是被带着目的生下来的,她会不会怪我。”
“这……”尽欢和尽愉对视一眼,心中莫名泛起些许酸涩。
“娘娘放宽心吧,不要瞎想了。”尽欢扶着楚哀站起身来,“休息一会儿,晚上皇上该来了。”
楚哀叹了口气,瞧着匣子里的那两根发簪,一根被修补过的玉簪、一根木簪,木簪的尾巴上还挂着一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