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女抽噎两声,“驸马可以中途换是吗?”
郁宁:“……”
公主一笑,上扬的眉眼有种肆意的风采,果决道:“对,只要你不喜欢,驸马就可以随时换。”
【哇哦,我爱公主!】
【我想成为公主。】
【姐姐好飒,性别可以不要卡得那么死吗,我随时等你换。】
小皇女眼里含着两泡泪,“那宁哥哥会一直这么疼我吗?”
郁宁点了下头。
小皇女终于不哭了,又美滋滋地给郁宁剥葡萄,葡萄果肉被她剥得坑坑洼洼,“我也一直对宁哥哥好。”
郁宁忙阻止了她,站起来看向前面,对她们说:“看到花房了吗?”
那边正在施工不安全,郁宁没带她们过去,只指给她们看。
大晟最好的玉雕师和有几十年打磨琉璃水晶经验的老师傅们一起,把玻璃当成比玉石还珍贵的东西,慢慢打磨,辅之以适量水晶宝石,将为公主建造的这个玻璃房打造成最唯美的样子。
正好是下午阳光明亮又不刺眼的时候,宝石的光泽和玻璃反射的阳光交相辉映,房子只建了不到一半,已经美到两个女孩目眩神迷。
小皇女也忘记了驸马的事。
“太好看了!”
“好漂亮!”
小皇女激动得只会说好看。
公主眼睛也极亮。
她们是皇女,享受天下最好的东西,可毕竟时代为科技所限,房子再好也是不透光的,初见这种透光的玻璃房只觉得梦幻。
小皇女迫不及待要过去,被郁宁拉住,“等建好再过去,大概下个月就可以了。”
小皇女苦恼地皱眉:“还要好久哦。”
郁宁无奈,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其实不用多久。
玻璃房建好后要通过各种安全检查,还要有一系列配套,移植花草等,都需要时间。
这些小皇女都不知道,郁宁也不打算跟她说,他换话题,引导她向开心方向想,“到时候皇姐可以举办一个金秋花宴,请好友来晒太阳赏花。”
“我要来我要来!”小皇女跳起来举手。
连公主都有些迫不及待。
玻璃房建好后,花匠们开始在里面打造花园。
秋天能找出的花全部找来挑选,菊花、含笑花、木芙蓉和昙花等中细细挑选,尤其是菊花,名贵的品种墨菊、绿云、垂帘等都被移进来。
夏天的花也有,花匠们试图用玻璃房改变季节,在秋冬养出繁盛夏花。
花房极大,能容纳上百人,公主第一次却只邀请了皇族同辈前来,除了几个皇子皇女,还有王府公主府中的几个男孩女孩。
这群在大声身份最尊贵的少年少女们,见到这样一个玻璃花房也是叹为观止。
玻璃房建好之后远非半成品可比,整体构造完整呈现后,房顶上水晶镶嵌出的宇宙主题才表现出来,白天熠熠生辉的绚烂,夜晚又是另一种星空美感。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满房的花朵上,渲染出一片生机盎然,美不胜收的景象。
女孩们围着公主,一边惊叹一边说着羡慕的话。
小皇女也跟着她们,一路仰着小脑袋看得眼睛里全是光。
看着看着,她忽地坐在花椅上开始掉眼泪。
难道是刚才忽略了她?
大家不明白她到底这是怎么了,纷纷来安慰她。
郁圆:“驸马能给我造玻璃花房吗呜呜呜。”
公主:“……”
她哭笑不得地把那天的事说给她们听。
女孩们一边善意地笑着,一边不由地看向小皇女心中的最佳驸马人选。
明亮灿烂的阳光,盛态极妍的鲜花,晶莹璀璨的宝石,碰到他都成了陪衬,抵不过他素手拈花的一个浅笑,连落在他手腕的阳光都温柔许多。
无法想象世间会有这么好看的少年,又不止是好看。
好几个女孩看红了脸。
有个少女喃喃道:“亲妹妹不能成亲,表妹是可以的……”
公主敛了笑看向她,轻嗤一声,声音冷淡且毫不留情面,“小七与别人不同,但凡有血缘关系的他都不可,不该生的心思尽早碾灭。”
那少女撞见公主冷漠不悦的眉眼,脸一白,忙低下头。
另一边,郁宁并不知道她皇姐又为他吓到了一个女孩,他正摘花。
六皇子喜欢绿色,郁宁剪了两枝绿云插在玻璃瓶中,放在他手边的桌上。
六皇子呆呆的脸上能见到小小的笑,“插在玻璃瓶中比瓷瓶好看许多。”
郁宁:“大概是因为可以看到水中枝叶的样子,六皇兄喜欢的话,我回头给你送几个玻璃花瓶。”
没骨头一样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三皇子冷笑一声。
郁宁:“……”
三皇子:“小七,你过来。”
郁宁乖乖走过来,他做好了三皇子又要跟他算账的准备。
小时候三皇子会问为什么不带他玩,为什么给皇姐花不给他,长大了也没改变多少,性情甚至变得愈加肆意张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一个倚靠的原因。
出乎郁宁的意料,三皇子没跟他说什么,而拉着他向前走,一直走到花房最僻静的角落坐下。
几棵高大的桂花树把这里围城一个安静幽香的小空间,三皇子将桌上落下的几瓣花扫落,让郁宁落座。
郁宁疑惑了一下,坐在他对面。
难道是要检查他最近有没有认真唱曲?
“小七,你还记得我们之间还有个五年之约吗?”
郁宁愣了一下,看向他。
五年前,郁宁很想知道外祖父和母妃具体的去世原因,三皇子说只要郁宁告诉他他身体里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就告诉郁宁他外祖父和母妃的事。
郁宁差点答应他时,被席廷阻止了。
席廷说让他五年后再告诉他。
三皇子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还记得,而且你也大概知道了是吗?”
郁宁垂眸,捡起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粉色木芙蓉于指腹间摩挲,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在被流放的路上被流寇杀死的。”
席廷不让三皇子当时告诉他,他以为是要让他自己寻找真相,这些年他没停止过寻找,直到还原出一个他找到的真相才停止。
他外祖父是在被流放的路上被流寇杀死的,被流放的原因是他犯了弑君之罪。
母妃能在猛虎口中救下明妃,是因为她善于御兽。
她跟外祖父曾游历过许多地方,在深山之中住过些时日,常有猛兽相伴,她喜欢它们,所以,即便在进了晟都后,也在当时的太师府上养了几只。
母妃怀上他时,皇上开心不已,陪她回太师府小住,夜间被野狼袭击,腰部的伤口差点致命。
这必然要诛九族灭门,但最终是外祖父被流放,母妃搬进和冷宫差不多的白夏苑。
外祖父在被流放的路上被流寇杀死,母妃在这一系列重创打击之下早产生下他,没几年也去世了。
这几年他和皇上的关系忽冷忽热。
其实,不全是白妃的床头风,也不全是其中一方的原因。
父子两人心中都有隔阂。
想恨无法恨,毕竟当时生命垂危之时,皇上还下令保住了外祖父和母妃的性命,别人都说他情深义重。
想爱又总是会触到那道伤疤。
只能这么不远不近地站着。
宫中所有人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他们在这种氛围中缄默,维持着脆弱的表象,冷一下热一下,找不到平衡。
“你知道林老被流放是因为父皇在太师府上差点被恶狼咬死?”
郁宁点头。
三皇子观察了他半晌,低声说:“那你知道的还挺多。”
郁宁默不作声。
三皇子又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在哪里?
郁宁一开始也无法接受,他怀疑过许多人,甚至这件事的真假都怀疑过。
可是皇上的伤是真的,好几个人见到他被恶狼围咬,躺在血泊中的样子,腰部的伤甚至让他好几年没法在后宫留下子嗣。
那狼也是养在太师府的,也有好多人见过它们在母妃手下温顺的样子。
即便是太师府上有人动了手脚,那也是太师府的人,罪名依然扣在太师府上。
时隔太久,郁宁和天书上的人各处探听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来证明母妃和外祖父的清白。
三皇子忽然贴近郁宁,在他耳边轻语,“小七,你忘了,白妃以前也曾是太师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