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贞观、天宝年间,或者哪怕是发生在武后垂拱年间,以唐朝当时勃勃之势,以这几位帝王强横的性格来说,管他什么协议不协议的,要打便打,要战便战,吃到嘴里的肥肉,先咽下去再说,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不论后世如何评价维州事件,这件事情的和平解决,维持了唐蕃两国友好的态势。其后二十多年,吐蕃与唐朝间使臣往来不绝于野,边境上狼烟不起,双方都遵循着“长庆会盟”所定的协约,两国间保持了难得的宁静。
唐宣宗大中三年849年,也就是维州之议后十八年。牛党成员杜悰被派到四川为官,这小子就是个吃货,没什么能力(“悰无他才,常延接寒李,甘食窃位已”),但架不住人家命好。
就在他任上,严武、韦皋、李德裕死气白咧弄不回来的维州,又自己溜达回来了。
这时候,吐蕃王朝已经崩盘了(842年,武宗会昌二年),自己国内打的乱七八糟,边疆的事儿根本没人管。
维州守将再次献城归降,这回就没有所谓协议条约、信义为先了,唐朝乐不得的将维州收入囊中。
由于唐朝初期边塞未宁,突厥、吐谷浑、党项压力甚大,唐朝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西北边防,对于西南诸羌主要采取招抚政策。
白狗羌内附后,唐庭于三国时期姜维故城设置了维州城。(“白苟羌降附,乃于姜维城置维州”)
这座建在姜维故垒上的维州城遗址,当地俗称为姜堆,从目前残断墙垣分析维州城原有内、外两城,呈长方形布置,城四角及东墙中部有马面,墙底宽72米,残高86米,顶宽6米。
以川西运力艰难的情况来看,在此地筹集物资夯土筑城工程不可谓浩大,加之维州城四面环山,控扼孔道,称之为天堑亦不为过。
(“其州南界江阳,氓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陇山,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在井底。一面孤峰,三面临江,是西南控吐蕃之要地。”《旧唐书?李德裕传》)
难怪唐史记载中,维州城虽经反复易手却只有一次是被攻陷,其余均为投降归附。(“韦皋在蜀二十年收复不遂”)
松赞干布时期,吐蕃国力渐强开始走向高原向各个方向拓展。
公元638年(贞观十二年),唐蕃之间爆发了第一次正面冲突松州之战,虽然松州之战双方以平局收场,但作为挑战者吐蕃收获了川西诸羌的敬慕。其后川西山区逐渐成了吐蕃进攻剑南的策源地。
所幸唐太宗、高宗、武后、玄宗等时期,唐朝国力尚强,川西地区虽经反复争夺,唐军至少还有一战之力,具备对川西诸羌施加影响的能力。维州虽忽而是羁縻州,忽而改为正州,但依旧能够控制在唐庭手中。
但安史之乱后,大量剑南军队抽走勤王,川西地区的防御压力越来越大。
公元756年(唐肃宗至德元年),也就是安史之乱爆发的第二年,吐蕃赞普赤松德赞召谕南诏国王阁罗凤:“树德务滋长,去恶务除本。越巂(xi)、会同,谋多在我,图之此为美也”。
随即吐蕃与南诏联军进攻剑南,唐军无力抵抗,巂州(四川西昌)、会同相继失守。
等到唐代宗广德元年(公元763年),吐蕃对河陇用兵,连陷秦、渭、成、洮、河、兰、岷、廓、临、原等州郡。在川西地区,则将松州(今松潘)、维州、云山城等地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