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等待十天之后,曹真和张郃的援军终于到达了关右,以张郃为主将、费曜为副将的一万轻骑兵大军在经过长安时,并未做任何停留,直奔陇右去救援,而郭淮主动请缨跟随张郃的大军前去救援陇右。
曹真率大军防御郿县,留下夏侯楙带领少量军队镇守长安。由于赵云的部队躲在深山中,曹真派出的七支搜索部队中,有一支搜索部队在斜谷道北端的箕谷发现了赵云的军队,并且侦察到赵云的军队夜间没有岗哨,也没有巡逻队。于是这支搜索部队直接发动了夜袭,将没有防备的赵云军队击败,赵云败逃,被魏军一直追到斜谷中,赵云最后烧毁了斜谷栈道,魏军才停止了追击。
张郃率军从关陇大道穿越陇山,到达陇右,派遣郭淮攻打蜀将高祥镇守的柳城,而张郃则围攻马谡军队驻扎的南山。张郃是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将之一,历任三朝的老将,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战场经验非常丰富。张郃命令军队将南山团团围住,设置鹿角等障碍防止马谡军队突围下山,并将南山唯一下山取水的道路截断,南山上没有水源,马谡派兵找泉水、打井均无果,多次想突围下山取水均被张郃军队密集的箭矢射得只能退守山上。马谡只好命令士兵点起狼烟,希望诸葛亮看到狼烟以后能加快行军步伐,尽快来救援。
在马谡军队断水两天,饥渴难耐的时候,张郃下令发动攻击,将马谡军队一举击败,此时的诸葛亮大军已经行至距离南山不足十里的地方,可以看到山上的狼烟仍未熄灭,但是诸葛亮知道晚了一步,此时救援已经来不及了,诸葛亮认为先机已失,只能下令撤军。
等到皇帝曹叡率领京师的禁卫军抵达长安的时候,曹真已经逼降了安定郡的变民杨条,张郃也平定了南安郡和天水郡的叛乱。
曹真平定了安定郡叛乱之后,回到长安城,夏侯楙赶紧宴请曹真到自家府上喝酒。席间,曹真对着夏侯楙一顿数落:“赵云那支部队是疑兵,军队数量不满万人,而且都是老弱残兵和新兵组成的乌合之众,哪里有什么五万大军!就因为你没有派出斥候去侦察真实的军情,提供了错误的军事情报,令陛下判断失误,陛下集结的五万大军,其中四万让我用来防御郿县,以防敌人攻占长安,夺取潼关;而给张郃平定陇右的,只有一万轻骑兵。我带领三万主力驻防郿县,只派出一万搜索部队到深山中寻找赵云部队,其中一支搜索部队发现了赵云的踪影,联合附近的两支搜索部队,只用了五千人就把赵云打退了,你连这样的杂牌军都怕的要命,你说你有什么用?”
夏侯楙只好唯唯诺诺地说:“大将军批评的是,末将不中用。”
曹真继续说:“最可气的就是,当我收到情报,集结军队去追击赵云的残军时,赵云已经退到斜谷,并且烧了栈道阻挡我军追击,我连个人影都没追到,只好挥师前往关陇大道,到陇右支援张郃,可是还没走一半,就收到张郃的前方战报,说张郃攻克街亭马谡,郭淮攻克柳城高祥,诸葛亮已经退军。而且还告诉我,诸葛亮虽然奇谋为短,但是生性谨慎,最擅长在撤退途中设伏,不建议追击,所以不让我劳师动众去支援陇右了,我只好带兵去平定安定郡,杨条听说我亲自去攻打他,吓得让手下士兵把他绑起来,出门投降。这一次关陇之战,我基本上是寸功未立,都是你错误情报害的。”
夏侯楙说:“大将军过谦了,虽然击退赵云不是您亲自在前线指挥的,但是那也是您派出的军队把赵云打败的,功劳还是您的。张郃击溃马谡、郭淮击败高祥,也都是您指挥有方,毕竟陛下是委任您作为整个关陇战场的总指挥,派轻骑兵快速支援陇右也是您的英明决定,张郃才能抢占先机,逼退了诸葛亮大军。”
曹真大笑:“哈哈,想不到子林打仗一般,阿谀奉承倒是一流。我也只是在你面前发发牢骚,放心,我不会到陛下面前去告你黑状的。以后你镇守关右的时候,可要注意,别再中了敌人的诡计。还有,要防止敌人从子午谷偷袭。我抓住了一个俘虏,他向我透露说,魏延曾经多次向诸葛亮建议,派遣五千精兵和五千运粮兵从子午谷直接偷袭长安。魏延还说,你是凭借驸马的身份当上的安西将军,实际上没什么本事,胆子小,而且没有谋略,看到魏延带兵偷袭长安,一定乘船逃走。”
夏侯楙感觉好无奈,曹真说话也太直了,居然把这么伤夏侯楙自尊的话,这么轻松就说出来,看来曹真也确实没拿夏侯楙当回事。最可气的是魏延,他居然小瞧夏侯楙,把夏侯楙说成胆小而没有谋略的人,夏侯楙暗暗发下毒誓,一定要让魏延付出代价,让魏延变成一个废人,永远不能带兵打仗。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表面上夏侯楙只能奉迎曹真,说:“大将军提醒得对,子林一定提防蜀国从子午谷偷袭长安。”
夏侯楙知道自己无能的名声一定传遍了全天下,魏蜀两国皆知,吴国的那些将军们肯定也从内心里鄙视夏侯楙,把他当成一个没用的纨绔子弟,靠父亲的功劳当上驸马,封为列侯,夏侯楙感觉自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依靠祖荫福泽庇护的反面典型,自己一定会遗臭万年。
夏侯楙把整个关陇之战的经过详细跟夏侯充说了一遍,夏侯充略有所思,说:“按理说,你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当初太祖皇帝曹操让你镇守关右,实际上就是一个闲职,大家都认为蜀国在猇亭之战后元气大伤,只能苟延残喘,不可能集结兵力北伐,所以给你的将军名号是安西将军,而不是继承叔父夏侯渊的征西将军。况且关右当时也没多少兵力,陛下也让你固守待援。除了提供错误情报,也就是你抽调各郡兵力防御长安,使陇右兵力更加空虚,也导致三郡在防御薄弱的情况下出现反叛。不过这些都不是大过,诸葛亮徐图缓进,错失良机,已经弥补了你的过错。为何陛下要免掉你的安西将军的官职?”
夏侯楙叹了一口气,说:“唉,陛下刚开始也只是责备我一番,说我不该抽调陇右的兵力回防长安,也责怪我没有派斥候侦察赵云的实际兵力,当时口气还不算很严厉,但是后来,陛下再次召见我,对我说,有人告诉他,我在长安纳了很多伎妾,冷落了清河公主。陛下大发雷霆,甚至把三军叛乱的责任归咎于我治理不善,不理政务,只顾饮酒作乐,欣赏歌舞。还说我是纨绔子弟,不堪重用,所以免去了我安西将军的军职,让我返回洛阳听候安排。我只好解散了自己的歌舞伎妾,除了已经为我生儿育女的,其余一律解散,发给她们遣散费,让她们去自谋生路。然后我按照陛下的要求,先一步回到洛阳,等候陛下发落。”
夏侯充说:“二弟,你不用忐忑不安,陛下顶多就是降你职,给你一个清闲的京官让你当,绝对不会落井下石,毕竟你是陛下的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