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都库什山的山谷很多,夏侯楙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适合伏击的山谷,山谷可以供四五匹马并排行进,而且山谷两侧的山壁并不是很陡峭,有缓坡可以埋伏大量的弓箭手。
夏侯楙做好了周密的战前部署,让冉珂率领魏军组成的嗜血营和鲜卑人组成的游击营去袭击村庄,其他人布置埋伏。
赫拉特城附近的居民有农耕的和放牧的,不过放牧的并不是游牧,因为赫拉特附近的绿洲面积并不大,他们更像是西域的居民那样固定在一个地区放牧。
村庄的农民正在用叉子叉干草喂羊,听到有大量军队行进的马蹄声,抬头望去,东北方出现了大量的扬尘,大群的骑兵正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的村庄奔来,叉干草的农民赶紧发出警报,大声喊着:“贵霜的贼军来啦!大家快出来,拿起家伙,跟他们拼了!”
其他农民听到以后,都从屋里跑出来,一边喊其他人出来抵抗,一边拿起叉子、棍棒等当做抵抗的武器。
冉珂看到那些农民敢拿武器抵抗,下令:“放箭!”嗜血营的骑兵们用手中的蹶张弩放了一轮箭矢,大量的农民中箭倒地,剩下的农民看到贼军武器精良,吓得纷纷后退。
冉珂率领军队冲进了村庄,并没有滥杀无辜,只是遇到那些拿着武器抵抗的农民,他们才上去一刀砍死,其他奔逃的农民,他们只是用套马索套住,然后用马拖着,策马狂奔,一会儿就把这些被套马索套住的农民拖的精疲力尽了。
冉珂看到有一个农民悄悄的骑马向西逃走了,冉珂并不派人追击,也不用弓弩射杀,按照计划就是要放走一个人去通风报信,呼叫救兵。
剩下的农民看到敌人数量众多,装备精良,马刀锋利无比,吓得扔下武器不敢再反抗,冉珂命人把那些男人都捆好,扔在村子外面空地上,派人看管,其他人到村里尽情的掳掠,村里的妇女无一幸免。冉珂觉得的这些士兵都跟着自己长途跋涉,吃尽了苦头,现在该好好放松一下了。不过冉珂自己并没有放松,跟放哨的士兵一起远远地看着西边,等待着波斯人的救援军队。
赫拉特城的城主阿达贡是当地的一位贵族,今年三十多岁,骁勇善战。此刻,他正在享用午餐,品尝着美味的葡萄酒。门外的卫士进来禀报城主阿达贡:“伟大的城主大人,贵霜帝国的一个小队袭击了我们的村庄,杀了很多人。有一个逃出来的农民跑来请求城主大人派兵赶走贵霜人。”
阿达贡放下酒杯,问:“贵霜帝国来了多少人?”
卫士说:“求救的农民说,有一两千人。”
阿达贡说:“这些贵霜的野蛮人,不好好管理自己的手下士兵,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掳掠。我亲自率领我的铁骑兵去踏平他们这些强盗。”
阿达贡下令让重骑兵和轻骑兵出城迎战,骑士们穿好防具,拿上兵器,骑上战马,跟着城主阿达贡出城去营救村民。
冉珂远远地看到了大队骑兵快速奔跑扬起的尘土,知道敌人就要来到了,立即下令:“快撤!都上马,快撤到山谷里躲避。嗜血营断后。”
士兵们停止了掳掠,把值钱的小件物品揣在怀里,大件物品扔掉,然后翻身上马,向东方的山谷里逃窜。魏军组成的嗜血营负责断后,嗜血营配备的蹶张弩比波斯骑兵使用的短弓的射程长一些,所以嗜血营的士兵提前上弦搭箭,等到波斯轻骑兵刚刚进入射程的时候,冉珂下令:“放箭!”五百只弩箭进行了一轮齐射,将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波斯骑兵射成了刺猬。
射完箭矢的嗜血营骑兵调转马头逃走了,剩下五百名嗜血营骑兵继续执行断后的任务,迎上那些又再次冲上来的波斯轻骑兵,又是一轮齐射,上百名波斯轻骑兵滚落马下。射完箭的嗜血营骑兵转身就逃。
阿达贡看到自己的轻骑兵被对方两轮齐射给射倒了一大片,已经预感到不妙,因为贵霜帝国的人喜欢使用短弓,并不擅长制造弩,他已经猜到自己面对的不是贵霜帝国跑出来打劫的小股部队,但是这支拥有弩箭的部队究竟来自何处,他暂时不清楚,有可能是来自南部的锡斯坦,锡斯坦人也会使用弩箭。
虽然阿达贡感到隐隐的不安,但是对方用弩箭的射程优势射杀他大量轻骑兵使他感到十分震怒,这种震怒完全掩盖住了他的不安心理,他愤怒的下令:“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波斯轻骑兵用短弓向对方还击,但是短弓的射程短,距离远的话,准确度很低,大部分箭射到了地上,有的射偏,少数射到敌人的箭矢也因为力度不够,被敌人的皮甲抵挡住了。少部分箭射中马臀,但也不是什么致命伤,嗜血营骑兵的马仍然能够正常跑。
阿达贡的骑兵追到村子里,看到村里死了很多青壮年的农民,还有大量的妇女衣衫不整,财物被抢夺一空。再加上刚才被对方两轮齐射给射杀的二百多名轻骑兵,阿达贡只留下少数人帮助救治村民,其他人继续追击,他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嗜血营的骑兵始终保持着与波斯轻骑兵不远不近的距离,嗜血营的弩箭能射杀波斯轻骑兵,而波斯轻骑兵的短弓却无法对嗜血营骑兵造成有效杀伤。
嗜血营的骑兵仍然是用脚蹬住蹶张弩前端的足蹬环来给弩上弦,然后左手把弩箭放入箭槽,右手单手持弩,转身向后,瞄准敌人,扣动扳机,“噌”的一声,弩箭出槽,射中一名波斯轻骑兵的胸口,波斯轻骑兵栽落马下,被后面躲闪不及的骑兵踩踏而死。
嗜血营不断的用弩箭消耗敌人,波斯轻骑兵接连倒下,这更加激怒了阿达贡,他下令:“加快速度!追上敌人!”这样一来,前方的轻骑兵与后面的重骑兵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很快,冉珂带领军队快速进入了山谷中,阿达贡想也没想,直接率领军队进入山谷追击。在山谷深处,有一根粗铁链横亘在山谷中,左右两边楔入山体的石缝中,铁链距离地面的高度只有小臂这么高,冉珂率领的嗜血营和游击营都是轻骑兵,骑手们娴熟的骑着马从铁链上一跃而过。
波斯轻骑兵追到铁链这个地方,也能够跃马而过,继续追击嗜血营。但是波斯重骑兵是骑士们穿着鳞片甲的,战马跳跃的高度有限,无法跳过铁链。骑士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希望砍断铁链,但是这铁链很粗,长剑砍不断铁链。
率领长弓兵在山谷的缓坡上伏击的夏侯楙,看到敌人的轻骑兵和重骑兵已经脱节,知道是解决掉敌人的最好机会,下令发动攻击。埋伏的长弓兵实际上就是鲜卑士兵,这些鲜卑人从小练习射箭,上马会骑射,下马就成了长弓兵。
长弓兵们掀掉盖在身上的麻布伪装,波斯重骑兵们这才看清楚,山坡上那些褐色的并不是岩石,而是盖着麻布的伏兵。夏侯楙下令:“放箭!”一时间,山谷中万箭齐发,箭矢射在骑士的鳞片甲上,无法穿透鳞片甲的防御,但是射在战马上,却把重骑兵的战马射死。
波斯重骑兵无法爬坡向长弓兵发动攻击,手里的短弓也射不到敌人,向前有一根铁链挡住去路,只能调转马头向后逃。可是后路已经被山坡上伏兵滚落下来的石头堵住了。无路可逃的波斯重中骑兵,成了鲜卑长弓兵的活靶子,山谷中响彻着马匹中箭后的嘶鸣声,一匹匹战马被射成了刺球,中箭倒下,那些浑身穿着鳞片甲的骑兵跌落马下,变成了身穿鳞片甲的步兵。
精通多国语言的甄颜站在山坡上,用波斯语向波斯重骑兵喊话:“你们已经成为没有战马的骑士了,你们是想穿着这身铁甲,一步一步走回赫拉特城?还是想被石头活埋?”
波斯重骑兵们纷纷议论,现在该怎么办?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集体失去战马的情况,现在如果脱掉铁甲,马上就会被射死。可是不脱掉铁甲,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这身铁甲的重量,他们能从跌倒中站起来都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甩掉敌人逃走,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他们脸上都戴着铁面具,视野很小,根本没法像普通步兵那样作战。敌人在山坡上,随时可以用大量的岩石砸死他们。即使不砸死他们,对方冲上来与他们肉搏,穿着铁甲的重骑兵因为太过笨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甄颜继续说:“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放下武器投降的,可免一死。继续抵抗的,马上用石头砸死。”
波斯重骑兵们知道现在除了投降,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所以纷纷扔掉手中的长剑、短弓,向敌人投降,保住自己的性命。夏侯楙派了一群鲜卑人下去收缴波斯人的武器,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波斯人反抗。
一路追击嗜血营的阿达贡越来越感觉不安,自己身后的重骑兵一直没有追赶上来,而自己的轻骑兵也始终追不上敌人,反而不停的被对方的弩箭消耗。波斯骑兵所骑乘的战马有着优良的阿拉伯马的血统,速度比嗜血营骑乘的蒙古马速度更快,但是由于嗜血营射杀的波斯人的尸体阻碍了波斯轻骑兵的追击速度,所以他们怎么追也追不上。
当阿达贡仔细观察,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敌人的时候,他赶紧下令:“停止追击,原路返回,回去找我们的重骑兵军队。”
阿达贡率领轻骑兵调转马头,向赫拉特城的方向狂奔,这次换成了嗜血营在身后追击,不停的朝阿达贡的轻骑兵射出弩箭,阿达贡听到身后中箭身亡的波斯轻骑兵发出的阵阵惨叫声,心中悲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当阿达贡率军回到刚才山谷中铁链位置时,看到前方大量被射杀的战马,地上还扔着很多脱下来的鳞片铁甲,他知道自己的重骑兵部队遇到了伏击,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阿达贡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往前是敌人设下的埋伏圈,等着他往里钻;往后是一群难缠的弩骑兵,像一群死神一样一直缠着他们,不断的消耗着他们的士兵。
阿达贡非常愤怒,他愤怒敌人不敢跟他正面对抗,却使用这些卑鄙的伎俩算计他,让他有力使不出。他非常想率领自己的骑兵军团冲到敌人群中,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可是他知道这根本都不可能,他失败了,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绝望代替了愤怒,慢慢占据了他的内心。
甄颜再一次站在山坡上,在盾牌兵的保护下,甄颜对着阿达贡的骑兵喊:“你们的重骑兵已经全部投降了,你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逃,赶快放下武器,下马受降,我们统帅可以免你们一死。”
阿达贡很想让士兵朝着那个山坡上的女人射箭,射死她,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可是他知道这些也都是徒劳的,她站在短弓的射程之外,还有盾牌兵保护,根本射不死她。现在自己身后的波斯轻骑兵仍然在不断的被弩箭射杀,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每多思考一小会儿,就会多牺牲几个波斯轻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