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史书上的记载都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可就在交趾布政使司设立不久、第一任交趾布政使司布政使黄福上任之前,陈頠、陈季扩等人便纷纷跳了出来。陈頠是陈朝陈艺宗之子、陈季扩是陈艺宗之长孙,这难道都不是大陈国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黎旷在岑山店铺的掌柜还告诉我们,由于陈頠的人马在宁平与明军战得火热,黎旷都有三个月没派商队前往老街了。先前,黎旷的商队都是走水路,在岑山小港上船,在海上行驶一小段之后,从底江的入海口逆流而上,然后再入红河,继续逆流向上至老街。这一会儿,陈頠的人马几乎全部集结在宁平城东边的底江流域,商船哪还敢从那里走?
听这掌柜的这么一说,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可如何是好?
两天之后,黎旷和次子黎利来到了岑山小港。双方一阵寒暄之后,黎旷告诉我,他的商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过老街那边了,他有一批货物要从老街那边运过来,他也很着急。
由于明军正与陈頠的人马在底江流域一带交战,走水路经底江入红河,肯定是不现实的。目前他有两条备选路线,一条是水路,在岑山小港登船后,从海上一直行进到海朋红,从太平江的入海口逆流而上,然后经陇江入红河,再继续逆流向上至老街。
水路的路程较远,相当于绕了个大圈子,但好处是走水路没有那么辛苦。
另一条则是走陆路,从清化出发,绕过宁平走山路入和平,然后经越池、安沛,抵达老街。陆路的路程较近,但为了避开宁平,得走一段山路,自然是相当辛苦。黎旷也是考虑到我和陈维林等人都是糟老头子了,如此长途跋涉怕我们吃不消。
听说要走一段山路,我首先就想到了安全问题,毕竟陈頠起兵之后,有不少地方响应,咱们万一要闯入那些响应陈頠势力的地盘儿之上,那也是相当危险的。
对于这事儿,黎旷倒是给我吃了个定心丸。就目前而言,两条线路上都没有什么响应陈頠的人马。即使真遇上了,也不打紧,黎家的人在整个交趾地盘儿上经商多年,无论是官府、还是土匪,都会给三分薄面,顶多就是给点儿买路钱,不至于财物都被他们抢走,更不至于落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假如不是明军正跟陈頠的人马在底江流域作战的话,咱们从陈頠管控的底江通过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眼下双方在开战,咱们的商队如果突然闯进去,很可能被双方的人马误伤。
听黎旷如此一说,想想咱还要尽量早点儿回龙头,去参加朱允炆的下葬仪式呢,我是毫不犹豫地赞同走陆路。
黎旷见我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说。黎旷告诉我,本来这一趟他应该要亲自陪同我前往的,但近来他老感到身体不太舒服,因此便让儿子黎利陪同我们前往老街。
没想到黎旷竟如此客气,我立即是向他表示了谢意。
黎旷立即让我不要客气,他说他儿子黎利对我也是仰慕已久,这次跟我同行,希望我能多多指点他。
我当然又是将黎利好生夸赞了一番,说这小子不仅是生得相貌堂堂,而且是胸中有丘壑,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黎利见我如此赞扬他,也是涨红了脸,时而挠挠头,时而搓搓手。
事情已经说定,黎旷让我们安心在此再休整三天,三天之后,商队出发。这三天,黎旷当然得筹备此去老街的车马。
黎旷将准备车马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陪着我闲话。与黎旷这一闲话,咱可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咱的亲家阮其防去世了。
黎旷虽然不当官,但由于是黎正阿家族的人,因此他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的。据说阮其防的死与那监军马骐也是有莫大的关系。
早先按照季牦与张辅、沐晟议定的大虞国投降之后政权平稳过渡的方案,以范巨论为首的范家,主要是负责理顺大虞国降官与明廷的关系,让大虞国的降官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为明廷服务,以便于政权的顺利交接。
以黎正阿为首的黎家,主要是负责交趾民间的稳定、维护民间正常的经济贸易。一般在时逢乱世之机,肯定会有人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特别是粮食这种最关系民生的物资,往往会成为一些投机商的炒作对象。而黎正阿家族的主要任务,就是稳定各地市场,防止因各地的口粮得不到保障,而激发民间的一些不稳定因素。
而以阮其防为首的阮家,自然就是要负责大虞国降兵如何与明军对接,并淘汰一些残弱的兵士,将强健的兵士编入明军。
由于陈頠突然起兵称帝,监军马骐应对不当,陈頠的势头发展迅猛。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马骐让邓悉当替罪羊,可偏偏替罪羊邓悉又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