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得到阮多方死讯的胡季牦并未因此事而有半分高兴,反而是紧锁着双眉,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十一月,制蓬峨采纳了大将罗皑的建议,兵分两路。制蓬峨亲率水军从海上直接抢占红河的入海口。而罗皑则在朱河南岸拖住胡季牦部的主力。
很快,制蓬峨便抢占了红河入海口,此时的胡季牦部便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加上先前大陈军遭水淹损失惨重,胡季牦不得不后撤收缩兵力,罗皑部乘胜渡河追击,占城军不仅拿下清化全境,还歼灭了不少大陈兵士。
胡季牦麾下部将陈振全战死,胡季牦临时让陈振全仅十九岁的儿子陈渴真统帅其父亲的旧部。也就是这么一个在当时看来毫不起眼的任命,却改变了双方交战的态势。
胡季牦懂得“请将不如激将”的道理,利用陈渴真欲为父报仇的心理,让陈渴真率军去攻击已在红河入海口登陆的占城军。为了增加陈渴真的兵力,同时也是为了在阮多方死后,让先前与陈日炜、阮多方有诸多瓜葛的将领们安心,胡季牦命令已与自己关系疏远的小舅子陈元耀,率领从升龙城调出来的禁军,充当陈渴真的副将。
胡季牦此举也就是向那些先前亲近过陈日炜、阮多方的将领们放心,他不会再与这些人计较旧事。
胡季牦的想法很好,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陈渴真率大军与制蓬峨亲率的占城军在红河入海口相遇之后,双方便展开交战,由于占城军有兵力优势,陈渴真认为不能取胜,便果断逆红河向北边后撤。陈渴真认为,这红河入海口肯定是夺不回来了,还是在上游扼守住南定城为上策。
要说这陈渴真虽然年龄不大,但还真有几分指挥天赋。红河从南定城旁流过之后,走了一个小的“几”字弯。在那个水军主要凭借人力和风力驱动的年代,“几”字弯一般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陈渴真选择扼守此处,确实为上上之策。
主将陈渴真的选择很正确,但副将陈元耀的选择就很糊涂。陈元耀见陈渴真后撤,加上先前大陈军损失惨重,便估摸着大陈国这回恐怕是难逃此劫了。另外,由于阮红玉是死在自己手中,而陈日炜、阮多方都死了,陈元耀始终担心胡季牦会报复自己。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陈元耀走出了一步蠢棋,那便是偷偷带着数百死党连夜投降了制蓬峨。
从事情的结果来看,胡季牦让陈元耀充当陈渴真的副将,也算是一招臭棋。
陈元耀率部来投,可把制蓬峨给高兴坏了。制蓬峨册封陈元耀为“定北王”,意味着平定北方,陈元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制蓬峨还当众宣布,陈元耀先前在大陈国是王爷,到了占城国也得是王爷,待遇只升不降……
在制蓬峨和罗皑分别率领的两路占城军的步步紧逼之下,胡季牦不得不把兵力收缩在宁平、南定、太平一线。这一回,小将陈渴真没有让胡季牦失望,他硬是利用红河上这段天然的“几”字弯,让身经百战的制蓬峨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双方又开始了战略僵持的局面。
洪武二十三年(公元1390年)正月二十一日,咱们的船过了演州湾,虽然一直在外海行驶,但我们在南定海域还是发现了诸多占城军的水军战船泊在红河入海口处。
一看这情形,我们就知道大事不好,占城军肯定是又打过来了。沿着海岸线又向北行驶了约三、五十里,我们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泊船靠岸。情况紧急,当晚我和陈维林等人便率着特战队员,携带了包括火器在内的所有装备,朝着太平城方向进发。
通过沿途询问当地居民,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毕竟占城军这次入侵大陈国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即使在那个消息闭塞的年代,这种大事件还是会迅速在民间传播开来的。
了解了双方交战的大致情况,我们在正月二十二日夜间,终于是南定城见到了小将陈渴真。陈渴真的父亲陈振全曾是黄奉世麾下得力干将,早年间也与我打过交道,这会儿得知了我的身份,立即是下跪要参拜我。
我赶紧扶起这个年轻人,向他了解当前双方交战的具体情况。
陈渴真还没有说两句,忽然有兵士来报,说是抓了一个占城军的奸细,本想就地处决。但这奸细坚称自己有个天大的秘密,要见他们的最高的军事长官。这么一说,下面的兵士有些拿不准,便来请示陈渴真。
陈渴真担心这其中有诈,另外也是考虑到我们在场,没功夫理会这个小奸细,便朝那进来报告的兵士挥挥手道:“先暂且收监,来日再审问。”
我赶紧阻止道:“不妨先带进来!看看这人竟然能说出什么天大的秘密。”
陈渴真听我这么一说,自然是乐意。他倒是十分客气地说道:“既然胡伯父在此,正好可以帮我长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