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多方正欲与陈显争论是该先去接应胡季牦,还是应该率先跑路,只听得背后杀声震天,占城追兵已经杀过来了。
大陈军队正在节节败退,败军之中有一员小将正在喝止殿后部队中准备开小差的兵士。不错,这员小将正是胡季牦。
胡季牦一边指挥人马在后面抵抗,一面回身观看身后的情况,当他看见陈显似乎在不远处停下来了,急急地吼道:“殿下,你快跑呀!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阮多方见胡季牦已到身后不远处了,再不去接应,如何对得起“结义兄弟”这四个字?于是,阮多方急匆匆地对陈显说道:“殿下请先走一步,我与胡将军一同殿后!”说完,就招呼人马去接应胡季牦。
陈显见阮多方去接应胡季牦了,终于是放心下来,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开始向尸耐港方向逃窜。
胡季牦见阮多方从后面来接应自己,心中大为疑惑。阮多方不是随皇上向阇盘城进发了,怎么这会儿在自己身后出现了呢?难道自己这位结拜大哥还会移形换影、飞天遁地不成?
于是胡季牦向阮多方喊话道:“大哥,你怎么从这边过来的?你不是应该和皇上在一起吗?”
胡季牦跟陈显一样,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溃兵散布的“假消息”——大陈皇帝陈曔驾崩了!
阮多方心中清楚得很,胡季牦这是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于是,阮多方哭丧着脸说道:“二弟,咱们中了占城奸人收婆摩的计,那个杀千刀的是诈降,皇上被他谋害了!”
虽然胡季牦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大陈皇帝陈曔没事儿的,那些溃逃回来的兵士是占城国派来故意蛊惑军心的。但是这一会儿,当阮多方亲口说出了这话之后,胡季牦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了。
从阮多方口中,胡季牦得知数万中军大军只逃回了六千余人到尸耐港,至于御沟王陈勖率领的一万先锋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了……
痛定思痛,一切还得向前看。胡季牦对阮多方说道:“大哥,你快去护卫陈显殿下,这里有我就够了。要是占城军现在攻击尸耐港,陈显殿下却迎头冲回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呀!”
阮多方早就不想陪着胡季牦在这里干殿后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危险系数十分高的活儿,他巴不得迅速回到陈显身边,怀中的蛇毒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这一切可不能在胡季牦的眼皮子底下去做。
因此,当阮多方听到胡季牦这话之后,根本就不跟胡季牦客套。胡季牦也根本不可能听到阮多方说出“兄弟,你先走,我来殿后!”这种令人感动的话。
当阮多方追上陈显的时候,已是正月二十六日黄昏,此时距尸耐港约还有十多里的路程。二人还来不及细说身后胡季牦的情况,只见从尸耐港方向似乎有一支人马过来。
由于已是黄昏时分,能见度太低,一时也分不清来者何人。阮多方只得迅速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立即戒备。
待得那队人马走近时,阮多方才从装束分辨出,是自己的人马。
怎么回事?难道尸耐港方向还有援兵过来?
不应当呀!当初与陈日炜、杜子平在尸耐港分别之际,陈日炜已带着三千人马乘船护送皇帝陈曔的遗体北上了呀!而尸耐港的守军,在胡季牦率五千人马驰援安仁之后,已不足三千人,能坚守住尸耐港就不错了,杜子平他们哪还有能力再来驰援?
待那人马走近,双方互相确认了是自己人的身份之后,阮多方还来不及询问详由,便听得南边杀声骤起。
原来,制蓬峨布下五路伏兵之后,知道此战如果顺利,大陈军队肯定会败退尸耐港,然后从尸耐港走水路逃生。因此,制蓬峨又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力量去进攻尸耐港。因为实在是没有大规模的建制部队了,只好派出一些零散的地方军来完成这个任务。这会儿从南面杀过来的也是其中一拨地方军。
而陈显和阮多方一时也不知道对方虚实,不敢冒险向尸耐港方向进军,将右翼暴露给敌人,只好一边派兵抵抗、一边向北边撤退、一边询问从尸耐港方向过来的那支人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果然如胡季牦所料,尸耐港受到了占城军的攻击。虽然来攻击尸耐港的占城兵并不多,但尸耐港的大陈守军更少。眼见占城兵前来袭击,尸耐港的大陈守军根本就顾不得与之交锋,立即是弃港而逃。这不,正好与陈显、阮多方的人马给迎面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