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了大帐,子爵幽怨地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而礼钺装作对此没有看见,他已经受够了父亲的奇妙幻想,也许这世上真有什么好吧的确有什么天命之类的事物,但也要子爵那个小身板扛得住,天鹅城堡的事就告诫了礼钺,一定要尽可能抑制父亲搞大事的行为,免得有一天鸡飞蛋打,鸟烹窝没。倒不是他非要阻止子爵的一颗上进之心,但是没计划的事还是免谈。
回到北境联军的营地后,礼钺和朋友们一一告别,搭上了回柯顿领的马车,领主们亦是高兴地各回各家,骑士们只能忍受一年四十天的效命,贵族们又何尝不是呢?说起来好像只有每个王国的国王是标准的劳模。
看见琳娜不在,两个小女仆顿时解放了她们的天性,在马车里呵呵傻笑个不停,被礼钺各自重重拍了一下脑袋才冷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给礼钺汇报战争期间领地的情况,俨然一副女管家的样子。礼钺看着她们故作老成,语误频出的样子,憋住了笑容,从她们手里抢过了柯兹莫四人的信件。
准备战事时他实在是过于忙碌,完全没有功夫听柯顿领的消息,想想看,近八千骑士的协调,最难的不是让他们上战场,而是让他们如何在上战场前安生下来。不打架是不可能的,食物、帐篷、名气、本领、甚至连家里的女人都能成为他们打架的理由,打架要调和不说,打完了铠甲和武器的修补还归他管,伤员也要他进行安抚和安排治疗,我的天!我到底是将军还是仆从?礼钺之前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以致于一直失眠。
好吧,他看了一遍,好像也没出什么需要关注的事情,领民们照常耕种,工匠们照常工作,商人们也开始行走,一切都在自然之手下井井有条。不过柯兹莫他们倒是在信件中问了他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他们四个什么时候能成为骑士。
唔,这是个深刻的问题,原来他认为只要力量达到10点就可以修出斗气,因此多进行训练应该可以水到渠成。但和这么多骑士们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从他们的谈话中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10点的力量。条顿成年男子平均力量在3-4点,力量极限在5点,很多人就卡在了这个极限上,使得准骑士多如江溪的水滴,而拥有骑士位阶的真正骑士却是千中无一。
他看到父亲在乔赛尔领上训练出了三千骑士,就以为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能成为骑士,却忘记了北境是王国流放罪人,特别是贵族罪人之地,很多贵族流放到北境后家道中落,成为了平民。在条顿都认为突破骑士是随缘或看天分时,礼钺意识到,血脉,贵族的血脉才是影响人们能不能突破力量极限的关键,因此血脉混杂的北境是骑士最好的温床,当然,各个传承久长的家族更是如此。
这样就有意思了,贵族的先祖和平民的先祖从某种意义上完全是两种人,只不过是可以通婚的两种人,贵族的先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不同之处,还是明知如此,隐藏在人群之中?如果追寻斗气的起源,他会发现什么?这一切都藏着秘密。
不过这也只是让礼钺感到好奇罢了,九天诸界各种体质多如牛毛,他自己就是一种,大家早就见怪不怪,没有什么人闲的慌分门别类。只不过诗岚大陆的种族观念十分保守,见到迥异于常理的事物二话不说先喊一句恶魔,不说远的就说近的,条顿对野蛮人茹毛饮血的偏见就可见一斑,礼钺活了三千年自然不是说啥信啥的傻子,但书中那么说,身边的亲人仆从也那么说,以致于他见到雪熊长老时问了一句“你们会杀了我吗?还是吃掉我?”,惹得老者们十分不快,用“温暖的帐篷”来惊吓他那颗幼小的心灵。
说起来光明教会还烧过女巫,倒不如说烧女巫是他们的传统了,此外还有对南方群岛上异教徒的屠杀,以及泰勒主教提到的异端裁决所的耸立。
不对,越想越远了!光明教会关他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柯兹莫四人能不能成为骑士,额,不对,这事压根更不重要,他们绝对成为不了骑士,除非给他们换换血,但换血有用吗?唔,礼钺开始想到了曾经在王国风靡一时的,仅存于书籍记载的放血疗法
直到阿尔瓦城堡叮铃铃迎接的钟声响彻在碧绿的山野之上,礼钺发散的思维才停下,掀开厚重的车帘吸了一口早春清新的空气,顿觉混沌的头脑都清醒了许多,看到在城堡门口列队迎接的柯兹莫四人,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欢迎回家,领主大人!”,整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人群的行礼。
不错!很不错,这种在条顿、在诗岚有了自己立足之地的感觉。
他抬眼望着淡棕色的城堡外墙,想着要不要把它改建成更加复杂的棱堡,这样如果亚特兰特人北上,阿尔瓦城堡会展现出更强的防御力,他并不算富有,阿尔瓦拮据的小金库里只有不到两千的金币,而改建棱堡的花费至少要从十万金币起步,这需要他下一个很大的决心。除非领地再度扩大,改建阿尔瓦城堡就是物超所值,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领地能够继续扩大吗?
礼钺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条顿贵族,越来越乔赛尔,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趋势,人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会湮灭在自己的贪欲之中,最好的做法仍旧是跟从自然的大手,夯实自己的地基,先培育好自己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