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要助力,可前提是要修恺文拿出些证据来,修恺文无话可说,本来将苏先生牵扯进来已经是抱有歉意。
兹事体大,成与不成,都将要冒着极高的风险,当世大儒,与当朝执政者为敌,虽是人言可畏,可皇权至上,更不要说那人是个狠心的角色,大儒又当如何,也还是肩膀上只扛着一个脑袋,砍下来一个也不会再长一个。
修恺文倒是不愿苏先生身在此事的漩涡之中,他距离这风暴越远越好,这等前仆后继之事,只待后辈来做便好了。
“先生,我真的无话可说,你我皆为读书人,当知道骨气二字,也应当知道适度二字,我不再希望先生过问此事,也还请先生以后万加小心。”
修恺文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性子,这次未成,或许以后还要找些机会,先生躲过了这次,以后还有无数暗箭要躲,说到底,南唐子民都在那人的衣袍底下过活,惹了他不高兴,以后的处境必是十分艰难的。
苏先生听罢,抿紧了嘴唇,虽是大儒,读书人不错,可也真真切切是个人,遇到不平之事,自要出来理论一番。可当知面对的是谁后,苏先生也感觉到有些不好办,为君者,哪一个将人命真正当回了事。若是公然反抗,怕是一刀就结束了,想这些,也不是怕死,如果真要说,那就是怕死吧!毕竟就这一条命,几十年的风雨都过来了,死在这,也太不值当了些。
“老朽看的出来,你不后悔,也不希望我掺和此事,可你的证词当中明明白白地攀咬出了我,按你说的,是为了骗取信任,待会审之时,我自会上堂对质,你也不必替我遮掩,清白就是清白!”
修恺文长舒一口气,“说来惭愧,这一次实在对不住,还请先生见谅!”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修恺文有愧于苏先生,苏先生到此,可能真是为了修恺文的一声道歉,旁的多说无益,再寒暄几句,他便随着吴有道出了牢房,他们知晓,李景达还有许多话要跟修恺文说,他们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
江山是乌衣巷金陵酒家的小厮,寻常负责招待客人,端菜上酒之类的活计,今年不过十六七岁,但已经在金陵酒家做了好几些年了,老掌柜瞧他机灵务实,说话好听,每每来了尊贵客人,便都要指着他去招待。
那人来了,江山本是不愿出去招待的,毕竟之前有些小小的过节,可店里忙,脱不开人手来,他便硬着头皮上去了。
那人宴请同窗好友,五六个人的样子,要了一间顶好的包间,临河居高,外边的景色极好,最适合这些才子们吟诗饮酒,快活一日。
那人似是没认出江山来,只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同窗好友随意,招了招手,要了几壶好酒来,点了一桌好菜。
江山弯着身子,一一记下,陪着笑,出去准备了,做这行的,遇见了不喜欢的人,也要陪着笑脸相迎,有时候,江山觉得这老天真不公平,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才愈发觉得这老天太不公平了。明明有人一身子不良习气,却偏偏家财万贯,还喜欢吹牛,靠祖上荫封过活,还有的,一身本事,却难为在了柴米油盐上面,被生活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其实也有极为羡慕之人,只是单纯的尊敬,崇拜,那就是主家王谢公子了,人好说话,没有什么不良纨绔的习气,还有一身的学识本领,为王谢两家争了不少的光,只是天妒人,恩科竟然让少爷落第了,连个探花都没混上。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待江山路过二楼廊道,下楼梯的时候,王谢少爷果然来了,背着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瞧着,像是来视察酒楼生意的。
见了礼,江山嘿嘿一笑:。“少爷来了!”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叫东家!”王谢倒不是很喜欢少爷这个名号,做生意才是自己现在主要的事情,这东家,掌柜称号听起来格外舒坦。
“是,东家!”江山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想起包厢里的那人,又想起东家曾经与他有些过节,便随意提了一嘴:“东家,那位来了!”
王谢一挑眉,伸头问道:“那位?哪位?”
“就是那日东家打的那一位,正在楼上包厢里请客吃饭呢?”
“哦,那一位啊!”王谢恍然大悟,知道了江山口中的那一位指的是谁,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生出一种好玩的想法来。
…………
待包厢里的酒菜准备齐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