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时候,以鸿胪寺寺卿辛集为正使,楚王为副使的使团,离开了金陵,他们的离开并没有引起百姓们的注意,而百姓也似乎并不知道有使团这么一回事,朝廷似乎在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出使吴越,劝说吴越王出兵攻闵,这是官面上的说法,可具析详情的一干人等,都知道这是一次耻辱,派楚王去吴越为质,应允闵三州之地给吴越,恳请吴越方面出兵。
原是南唐的一个附属小国,如今竟也要挟起主家来了?今日的楚王像极了十多年前的吴王,他们两个都一样,作为质子去异国为质,只要南唐方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这质子都要人头落地。
辛集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车队,走在最前面,他一早见过了楚王,或是离国的愁思,这个金陵原本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再经一些事,可能就要哭了,皇家子弟也很是不容易,辛集感叹道。
不过他并没有同情,只是一脸的冷漠,毕竟去吴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
王谢出来已经很久了,朝廷交代的运粮任务早已经完成,可他没有得到归家金陵的许可,而是要一味地去征粮,征粮,他实在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在建州囤积这么多的粮食?
原本的四百万石粮草,足够十万大军一年之需,如今,建州府的粮草积蓄可远远超过了四百万石,足够二十万的大军一年之需,可王谢并不认为这场战争能持续一年之久,照他来看,这场对闵的战争,顶多暑末的时候就结束了,屯这么多的粮草在建州,只会烂掉。
可朝廷那边的意思是,粮草越多越好,没有上限,王谢没有办法,只得带领商队,四处筹粮,不过现在还好些,前期去吴越筹措粮草,自己这一方可是没得金陵朝廷一丝一毫的银钱支持,王谢两族的家底几乎全压上了,到四月初的时候,朝廷有专门的机构,划拨银钱给王谢使用,让他去想办法筹集粮草。
而从金陵家族传回来的信中得知,王谢两族已经从营署有司衙门得到了盐铁营运资格,金陵半数买卖,已经被王谢两族掌握,银钱正源源不断地涌入。
王谢感叹,这一次做的都值了,有了盐铁营运,家族昌盛,足以延续百年之久,自己也算的上家族的功臣了。
“少东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张家公子,他他被打了!”
王谢正在想事情时,手底下的王家堂弟张皇失措跑了过来,边跑着,边喊着。
等那人到了近前,王谢才发现这堂弟身上有伤,半边脸颊红肿了一大块儿,衣衫也被撕烂,嘴角有伤,看样子像是逃回来的。
王谢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捂着脸上的伤,着急忙慌地急道:“张家公子,在城门口,被人打了,我见势不妙,逃了回来。”
这堂弟王谢是有印象的,还是半个月前,张雨晴来借人借出去的把式,他说,张家干活的人手不够,外人又用的不踏实,所以找王谢借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人,王谢当时也没在意,随意拨了几个人过去,毕竟让那张家小胖子欠自己一个人情,借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走,去瞧瞧!”王谢当机立断,往建州府的城门方向赶去了。
几盏茶的功夫,王谢带领数个族人赶到了城门口,未到近处时,便远远地看见,城门口聚集了不少围观人群,士兵居多,少有平民百姓来凑热闹。
如今的建州府,作用就相当于金陵荆门,是南唐大军入闽国疆土的要塞,这里最近几个月流动最多的就是各路大军了,城内城外驻扎的兵营如牛毛一般多。
拨开围观士兵,王谢一干人等挤了进去,看见了数十个倒在地上,哀嚎不已,行脚小厮打扮的汉子,为首的倒是穿的光鲜亮丽,就那一双亮头靴,在建州城可不多见。
为首的是个胖子,年轻得很,现如今,整张脸肿的老高,还在流着鼻血,看来是挨了打了。
“没事吧?”王谢也不顾围观人群的目光,上前几步,将那胖子扶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胖子还真的挺沉,王谢一个人差点没把他拉起来,胖子瞧见王谢,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抱着王谢胡乱闹着,嘴里还叫嚣着,等回京受赏之后,一定要叫那厮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