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小半个时辰,王谢才从张雨晴嘴里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入闵数万大军前线粮草告急,勒令后方建州府速速运粮支援前线,可当张雨晴领了这任务后,今日出城之时,遭了到城门军无端阻拦,一来二去,两伙人就争执了起来,到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恶劣的打架事件。
“谁打的?”王谢看着张雨晴红肿的脸,问道。
张雨晴指着远处的一个骂道:“那个,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罢了,竟然也敢打我!你瞧我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张雨晴说罢,便欲上前再理论一番,可被王谢伸手给拦住了,王谢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那腰间挎刀的城门校尉,只一眼,王谢便认出了那人,自知这事不太好办了,因为那城门校尉姓陈。
陈屈原乃是东南陈国公的家臣,早年间杀马匪有功,庆功之时,高兴之余多喝了几坛子酒,回家路上,便失手打死了一家三口,陈国公惜才,使了些手段在其中,才没叫陈屈原吃官司,只是这陈屈原就从军中调至建州城门校尉,掌一方城门事宜,再上不了前线杀敌。
陈屈原现在正躲在城门口搭建的小棚子里吃着酒,岁月在这个汉子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眯眯眼,高额头,厚嘴唇,黝黑的皮肤。怎么看,这人都丑陋至极,不过并没有人敢说他丑,因为人家当年可是上阵杀过马匪,手里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呢!
王谢一干人等的到来,陈屈原自然知道,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悠闲地躲在棚子里吃着自己的小酒,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酒重要,毕竟王谢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娃娃,见了同伴被打,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张嘴又吃了半碗酒,陈屈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使了个眼色给手底下的人,示意手底下的人过去看看,别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见有人从陈屈原那边过来,王谢撒开张雨晴,主动上前,放低姿态,拱手道:“不知各位军爷,为何阻拦?这前线粮草告急,我兄弟也是奉命从事!”
张雨晴和王谢的职责不同,自两家共同筹集了四百万石粮草之后,张雨晴便被兵部化拨到了运粮民夫队伍当中,只管从建州府往前线运粮草。
那被陈屈原派过来说话的挎刀军卒,也是个人精,趾高气扬地笑道:“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你兄弟是奉命行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信,你瞧,这还有上头的命令!”
说着,那军卒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命令拿给王谢看,王谢接过那一张盖了大印的纸,仔细瞧了瞧,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又抬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按照这命令所言,说是边境情况复杂,各军混杂,为防奸细,凡出城人员都需监军手令,搜查一番,方可出城!
这时,张雨晴捂着肿的老高的脸,凑了上来,指着那军卒骂道:“我呸!我是没有手令还是怎么了?老早十天前我就得了出城允许,你们就是拦着不放人!”
“你有监军手令?”王谢急忙问道。
张雨晴自然不会说谎,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从监军那里要过来的手令,拿给王谢看,上面还盖有监军的大印。
“啊……这?”王谢又看向那跨刀军卒。
“兄弟,不是我们为难,实在是近日城中不太平,我们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出城的不管是人,还是货物,都要细细搜查一番!才能放行!”军卒将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如实答道。
“十日,整整十日了!你们还没搜查完吗?误了前线的战事,你们吃罪得起吗?”一说起这,张雨晴就来了劲,满腹牢骚。
“这位小兄弟说话可不要吓唬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运粮人员足有千人,全国各地的都有,我们不得仔细盘查核实,这需要时间……再有,粮草车辆也足有数十万石,我们人手少,更应该仔细不是!”军卒挤眉,表现得十分为难的样子。
说话期间,王谢时不时瞄两眼尚在棚子底下吃酒的校尉陈屈原,他也知道,面前说话的军卒也只是陈屈原派出来的喽啰,说话真正管用的还是陈屈原,毕竟他是一方城门校尉,出城事宜是他在管。
可陈屈原丝毫没有搭理此事的意思,一个时辰前,只出手揍了那小胖子一顿后,便躲进了棚子底下吃酒,出来说话,也全是派的手底下人,也不知道是动手揍人理亏在前,不敢亲自出来说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我要见他!”王谢指着远处的陈屈原,对军卒说道。
顺着王谢所指,出来说话尚不知名姓的军卒一脸为难,伸手慢慢地将王谢的胳膊压下,低声细语道:“兄弟你不知道,我家将军脾气很大,特别是吃醉了酒之后,六亲不认的,我劝兄弟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吃了刀子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