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兴庆宫遣人来催了,三人为什么还要回偏殿一趟?”李从嘉抬眼不解地问道。
其实那一日的经过,李从嘉知道的和这婆子说的并没有什么分别,事情出就出在了这趟偏殿之行,姜扬灵也是那时死在正阳宫偏殿。
“因为那良人身上穿了不合仪制的衣裳,她要回去换回以前的衣裳!”婆子解释道。
“就三人单独去的?”
“是的,皇后娘娘没叫我们跟着!”
“为何?换衣裳,你们不用伺候着吗?皇后和那陈氏从小锦衣玉食,知道怎么换衣裳吗?”李从嘉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奴并不太清楚,那日,皇后娘娘确实没叫我们跟着!”
“好了,你下去吧!”老太君摆了摆手,叫那婆子先下去了。
……
“说白了,这婆子什么也没说,这就是你们之前答应我的?”李从嘉紧握着椅子的把手,质问道,有些窝火。
这婆子说的,其实李从嘉都知道,这十几年的调查,李从嘉将保大七年,在正阳宫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要现场有目击证人,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来想从这婆子嘴里掏出些更细节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看来,也是痴人说梦罢了。
“能让你见她,已经是老身对你最大的宽恕了!”
李从嘉起身,眼睛死死地瞪着老太君,一字一字地问道:“你骗我?”
“没有!”老太君轻描淡写地答道。
“你想知道的,我们都清楚,也不必问那婆子了!”安道海是时候插了一嘴。
李从嘉将目光转到安道海身上,脑中仅存的理智让李从嘉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缓了一会后,李从嘉又重新坐回了椅子,拣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平静且镇定地问道:“我娘素来不喜引人注目,为何那一日偏要毛遂自荐,去当众助什么兴?”
“因为可以得些赏钱,按照我们的调查,当年冬日格外得冷,姜扬灵弹琵琶助兴为了得赏钱换炭,可以让你们母子两个在冷华苑过得舒坦一些!”
李从嘉僵硬地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安道海,他的话仿佛有一种力量,直接砸在了李从嘉的心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最为简单的一种理由,自己这些年竟是给忽视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在最冷的一个冬天,竟是想靠弹琵琶,唱曲博得众人一笑,好讨些赏钱,多换回些木炭,让年仅七岁的李从嘉能过上一个温暖的冬天。
例钱被克扣的所剩无几,姜姨娘虽是偶来施舍,但也填不饱宫中那些势利小人,那又是一个最冷的冬天,姜扬灵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冻着,饿着……
“那为什么回去换衣裳的时候,宫人们没有跟着?”
“还是因为你娘,你娘不习惯别人替她换衣裳,所以叫皇后打发走了前来帮忙的宫人!”
那个可怜的女人是不喜欢别人替她换衣裳,在冷华苑里,事事都是她亲手做的,她是穷苦人家出身,她不是一个娇惯的大家小姐。
冷华苑里也没有宫人伺候,一直是姜扬灵和自己生活罢了,李从嘉还记得,姜扬灵说过的一句话:都是爹娘生的,我舍不得看她们为我们的事情,忙前忙后。
“她什么时候死的?”
“偏殿之中,在屏风之后,脱了衣裳死的,当听见声响时,就已经倒了地上!”
“可是中毒?”
安道海微微蹙眉,咬着牙齿,愤恨道:“不是!是意外滑倒,撞到了脑袋,血流过多而死的!”
“你骗我,早有传言,我娘是被人毒死的!”
“你娘死于中毒,是我当年刻意安排人透露的口风,为了栽赃嫁祸陈氏,因为她冒头冒的太快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