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在我们犬绒的码头上撒野,真是吃了雄心豹子了。”
一名首领当即摔了手里的酒杯,起身便要赶赴码头。
阿玛缇训斥道:“你慌什么?给我坐下。”
那人只好乖乖的回到位置上坐好,众人不动声色,都等着酋长发话。
黄毛道:“酋长,是否禀告可汗?”
阿玛缇摇摇头,说:“不用,这点小事何须惊动可汗,让阿狸去即可。”
随即朝阿狸说道:“贼人极有可能是混进我们犬绒的海盗,你带上十几个人去看看。”
“是,爷爷。”阿狸准备离去,追风从来贵那里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赶忙站起身来道:“酋长,我也去吧,毕竟烧毁的是我们的船只。”
月生和花弧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表示也要一同前往。
阿玛缇犹豫了一下,手指着追风道:“也罢,你和阿狸一道过去看看,阿狸,你务必保证追公子的安全。”
“知道了,爷爷。”
阿狸冲追风开心一笑,不由分说,一把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宴席。
犬绒的女子都这么奔放吗?
月生心里既失落又有些恼怒,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开,花弧坚持要跟着保护追风,他不顾一切地追上了他们两个。
阿狸停下脚步,咯咯笑了起来:“追公子,你的下人好像不太相信阿狸的实力呢。”
追风说道:“花弧,你留下来保护好月生,我去去就来。”
“不行,我曾答应过父亲,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公子的安全。”花弧道。
“听话,回去。”
“回去吧,小哥,我会保护好你家公子的。”
花弧只好硬着头皮离开,临走前不忘对追风千叮万嘱了一番,让他务必保护好自己,至于那个阿狸,花弧还是不太相信她一个弱女子有那么厉害。
看着他依依不舍的背影,阿狸松开了追风的手,嫣然一笑道:“追公子能有如此忠心的手下,实在是让人鞭长莫及啊。”
“你的中原话说的很好啊。”阿玛缇会将这么危险的事交给她一个小女子来办,可见这个阿狸的确不简单,追风还真不能小看她。
阿狸没有说话,再次拉着他的手跑到酋长的住处,进了后院便是一个很大的马棚,共圈养着十匹马,她挑选了一匹最瘦的黑马,马儿朝她打了一个响鼻,她露出慈爱的笑容,用手轻抚着马脖子上的毛,见追风怔怔地看着自己,她微微诧异:“公子可会骑马?”
“会。”追风答了一句。
“那你挑选一匹马吧。”
“好。”走进圈内,追风挑了一匹又肥又壮的白马,阿狸噗嗤一笑:“公子为何选中它?”
“因为它够壮,腿力好。”追风倒也老实。
阿狸走过来,用手指着马腿说道:“这匹马腿倒是够粗,也正因为如此,导致它前期有力,后期乏力,你要是骑着它,一旦遭遇危险,它无法带你安全脱身。”
追风心说这丫头厉害啊,不愧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汗颜一笑,重新挑了一匹瘦瘦的黑马,借着棚外的一寸月光才发现这匹马瘦得有些离谱,不禁质疑地摇摇头:“这么瘦,怕是营养不良,我重新再选一匹吧。”
“不用,就它了。”
“就它?”追风一愣。
“没错,你可别小看了它,它当年还驮着爷爷日行千里路。”
“好吧。”既然老酋长如此器重于她,相信她总是不会有错,追风二话没说,腾地一声跃上了马背,阿狸朝他浅浅一笑,然后施展轻功飞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大气磅礴,其潇洒的马上英姿更是让追风一时间看傻了眼。
二人骑马直奔码头方向,追风问阿狸为何不带些帮手,她非常自信地说,人多未必是好事,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混到犬绒国,显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犬绒国内就有海盗的内应。
她的推测倒是和追风不谋而合,听来贵说,早些年海盗也曾侵犯过犬绒国,后来被犬绒国一下给收拾了,从那以后海盗再也没敢踏上犬绒的地界。
听说最近几年,海盗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他们也只是在犬绒附近观望,偶尔闹出一点小动静,看起来像是在投石问路。
说到海盗,追风不由联想到了占川号,那天晚上蔡老虎率领大军攻破他们的巢穴,靡康等人战死,艾塞尔带着几个心腹逃走,难道会是他?
二人快马加鞭来到了码头,今晚是火把节,大部分人都在维多利大草原欢聚一堂,所以码头上除了一些前来扑火的卫兵,并无多少围观的百姓。
帆船的顶棚全被焚毁殆尽,只剩下一块底板,阿狸找了一名卫兵了解情况,卫兵说,这场大火来势凶猛,一下子让整个帆船陷入一片汪洋的火海中,被大火吸引过来的卫兵们根本束手无措。
追风反正也听不懂他们的土话,于是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漫步在河边,希望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他低着头沿着河套绕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脚印之类的痕迹,也就是说,纵火者并没有上岸,或者说根本就没登过岸。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的话,那么对方的作案途径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纵火者坐着其它船过来放火,这种可能性有,但不是很大,因为犬绒国每天晚上都会实行海禁,海面上会派有巡逻船轮番巡逻,直到天亮。
犬绒国虽小,但海上防线是很强大的,要不然它早就被周围的大国给瓜分了。
至于这第二种可能性,说起来就连追风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那就是问题出在帆船上,或许是有人白天趁船上的人登岸的时候,偷偷藏在里面,等到火把节开始的时候实施犯罪。
正想着,阿狸来了,巧的是,她和追风又想到了一起去。
追风的脑洞无限放大,突然冒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来,如果是在搬运的过程中,有人偷偷地藏在船里面……
只是很快他又推翻这个不切实际的假设,这种假设于情说的过去,于理却不太现实,因为他们在完事后还要去工头那里领赏钱,工头看人给钱,倘若有工人突然人间蒸发,很容易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可是除此之外,追风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他忍不住问旁边的阿狸:“阿狸姑娘,白天负责搬运绒毛的那几个工人都是当地人吗?”
阿狸因为今天回来比较晚,所以并没有见到那些工人,不过她非常肯定地告诉追风,她爷爷阿玛缇向来心思缜密,如果是他一手安排的工人,那么一定是非常可靠的,基本上不会有那种吃里扒外的小人。
这也不是,那又不可能,到底会是谁呢?
追风抬头遥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上有不少来回穿梭的巡逻小船,他们各自散开,分布各处,像黑夜中的几颗繁星,显得格外的耀眼。
可惜此时的他已经无暇留恋这些景色,这次损失的可不仅仅是绒毛,还有一些银两,船也没了,最关键的,那个八音盒也被烧了,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说它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如今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樱子交代?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阿狸走到他的身边安慰道:“追公子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我们犬绒国不缺那些绒毛,今日贼人烧了你一船,明天爷爷便可以送你两船。”
她的这句话听着很豪爽,也很解气,追风听后的确欣慰了不少,可是他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是谁做的恶作剧,必须要为他的猖狂受到应有的代价
“还请阿狸姑娘代我谢过酋长他老人家,不过,阿狸姑娘请放心,那些绒毛我们会照价给钱的。”追风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阿狸微微一笑。
两人在码头上没有逗留太长时间,各自骑马往回赶,行至三岔路处,阿狸突然勒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了下来,从马背上跳下来后,借着灰暗的月光,她拿起树枝轻轻刮开地面上的杂草,里面的黑泥巴若隐若现,在追风看来并无不同,同样都是泥巴。
阿狸忽然抬头问道:“追公子,你和你的手下之前走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