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这边请。”牢卒溜须拍马很有一套,到了栅栏边,见“追风”依旧在榻上躺着,趾高气扬地喝道:“追沙子,快起来,王大人来了,别在那儿装睡了,快点起来。”
一连喊了几声,床上的人却无任何反应,他自是觉得很没面子,便用刀鞘敲了敲栅栏,追风没醒,倒将旁边的胡空给吵醒了,胡空揉揉疲惫的眼睛,坐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道:“牢头大哥,你别喊了,这小子从昨晚到现在精神就不太对头。”
“他睡下有多久了?”王—谦淡淡地问。
胡空假装吃惊:“大人也来了?恕小人眼拙没看到您哪。”
“大人问你,你旁边这人睡了多久了?”王元没好气地问。
“哦,大概就一个时辰了吧,这小子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刚才还在讲梦话呢?”
王—谦不屑地问:“说了些什么?”
“好像,好像在骂人。”
“骂人?他骂的又是何人?”
“小人不敢说。”
“死老头,让你说,你就说,吞吞吐吐的作甚?”牢头语气非常不友好。
“那好吧,大人听了可千万别生气哦。”胡空只好撒泼地喊道:“王—谦你个王八蛋,活该你断子绝孙!”
“放肆!”王元气得咬牙切齿,牢头也吓了一跳,赶紧用钥匙开门,敢骂尚书大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姓什么了。
胡空忙求饶道:“大人冤枉,这真不是我说说,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就是这么讲的。”
“罢了。”王—谦倒也没那么生气,那个追沙子对自己恨之入骨,讲这样的梦话并不奇怪,他让牢头把追风这边的牢门打开,三人进去后,牢头和王元对着榻上的追风轮番喊了一阵,对方仍是纹丝不动,他们懊恼地走过去,这时,熟睡中的追风突然翻了一个身,二人吓得哇的一声尖叫起来,赶紧跑到王—谦身后。
王—谦责怪他们大惊小怪的时候,视线刚好落在追风身上,只见那小子的脸上全是红点,裸露的小臂上也都长满了疹子。
不由得目瞪口呆,忙问牢头:“怎么回事?”
牢头挠挠头,露出一副无辜状,道:“不知道啊,今早见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不过,大人,这玩意儿会传染人,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王元也好言劝说了一番。
王—谦心里比任何人都害怕,但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自然得做出父母官的样子,故意往前靠近几步,让大家觉得他爱民如子,王元和牢头急忙将他拉了出去。
隔着栅栏,王—谦内心一阵窃喜,追沙子啊追沙子,你咒本官断子绝孙,本官看你这条命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
“王元,快去找大夫给他看看,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
“是,大人。”王元从小在王府长大,公子也好,老爷也罢,他们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意思都是不一样的,老爷这语气分明是想说,去,随便找个大夫,做做样子,让这家伙死了一了百了。
王—谦走后,胡空笑了,因为有牢头在,他不敢笑得太过分,心中得意道,这个王—谦可真会装模作样,自己明明是个混蛋,非得扮演着一个青天大老爷的角色,真有你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骗过了这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