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们两人?现在夏福厚已死,谁能证明当晚的事真如你所言?”韩白没等发呆的冯昆回答,又接着说:
“当时那么晚了,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夏福厚从你那里一出来就被害?这些我们暂时不说。你为何想要我的弹球箱?”
冯昆腥红的双眼瞪着韩白,要是可以,他很想扑过去咬韩白几口。恨归恨,他现在不敢再撒谎了,要是再撒谎被揭穿,他杀人的罪名恐怕就会被坐实。
“你们在我那里,我每天还要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你们。我想过,不如自己搞,免得伺候你们这些乞丐。”
“别人搞当然不如自己搞,还可以赚些小钱。又不怕我们被人挖过去,让你们的生意受到损失。得到我们的弹球箱,将我们赶出绍兴后,就只有你才有弹球箱,再无人与你竞争,你开始是不是有这个打算?”
韩白将冯昆的话补充完整,冯昆一想反正自己没杀人,没有反对。但也没承认,韩白追问:
“冯掌柜,这事关系到此案,是就是,不是我会再举证,你不可不答。”
冯昆没办法了,不承认,韩白还要纠缠?反正他没杀人:
“是又如何?你这种小人,迟早也会被人挖走。”
韩白一脸恍然:“难怪夏福厚会死,一百两银子你虽不在乎,生意上的事你不可能不在乎。当时你以为洪彪向我只要了十个弹球箱,要是只给你五个,还有五个他们说不定你卖给别的酒楼。到时那东西别人也有了,你无法独霸绍兴。冯掌柜,你们是不是为这事产生过争执?”
冯昆想爬起来,被后面两个衙役按住,大喊道:
“大人,小人没有杀人,小人没有杀人。他想陷害小人,他想整死小人。”
“啪”林仲麟将冯昆的喊声打断。虽然冯昆没有认罪,能让冯昆如此激动,韩白应该问到了紧要关头:
“韩白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要是有半句虚言,休怪本官动刑。”
冯昆此时十分激动,一张大脸已变成紫色。韩白的话虽说得不是很清楚,根本就认定了他是凶手。最主要的是问得十分毒,一旦他承认,就有了杀夏福厚的动机。刚才他已经承认是为了生意才想要弹球箱,要是现在不承认,被用刑告到皇帝那里也没用。想了半天没回答,又一声惊堂声响起:
“冯昆,本官一再容忍你,你一而再而三说谎,现在居然装聋作哑。来人,重打五十大板。”
“大人,小人说。”冯昆没办法了,要是五十板打下去,就算不死怕也会终身瘫痪。
“小人当晚的确是为少五个弹球箱的事,与夏福厚起了争执。见夏福厚不松口,承诺给他们再加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将十个弹球箱交给小人。夏福厚说他做不了主,要回去问洪彪。”
这次韩白没有请示林仲麟,对冯昆说:
“对方不守信用,以后说不定还会被他们要挟。弹球箱事小,要是被他们暴光,你的名声也完了,生意会一落千丈。于是你想给洪彪他们一个警告,或者说气不过,派人杀了夏福厚。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夏福厚临死之前,在墙上写出你的名字。只是冯字写完,再没有力气写出第二个字。冯掌柜,事实摆在面前,你还不认罪?”
“韩白,你这畜生,我跟你拼了。”冯昆须发怒张,两只胳膊被两个衙役弄得嚓嚓直响也没在意,想扑向韩白。林仲麟以为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起身宣判:
“冯昆,此事已水落石出。你怀恨在心,杀了夏福厚。就算你不认罪,本官也要将你绳之以法。来人,将冯昆打入死牢。”
“韩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冯昆在众亲人的哭喊声中,被押出公堂。林仲麟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洪彪几人:
“你们七人受冯昆指使,参预迫害韩白,罚银五十两补偿韩白。徒两年刑,押下去。”
洪彪几人没有喊冤,洪彪看了眼韩白。要是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为了那点银子招惹韩白,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林仲麟看向韩白,他对韩白十分欣赏,已经打定主意,聘对方为办案师爷。现在人多不好谈这些事:
“韩白,你对本官处理结果可有异议?”
韩白没想到现在判刑如此草率?暗自叹了声:
“大人如此判案,不愧是绍兴的青天,小人心服口服。”
林仲麟满意点点头,正要喊出退堂,韩白又是一礼:
“大人,小人有一事,求大人作主。”
门口的观众以为已散场,在最外围的已经离开。没想到韩白还有事,以为他还要拉些人下水,全都又朝他看去。林仲麟也以为他对这案子还有些新说词:
“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本官为你作主。”
韩白想过私下找林仲麟说,又怕对方不鸟他。现在人多,比较适合说那件事,他懒得单独去拜访林仲麟。
“大人,小人在十几天前,在徽州新安江边醒来。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连小人的身世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韩白这名字,是小人随便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