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演得太过了,韦琴死后,他当时有些怀疑苏师旦,想避开这些人调查,一直没和他们联系。黄贯庭说得不错,将他们当成瘟神。现在不但气色恢复正常,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四人中头脑最简单夏利也有些怀疑。苏师旦还未开口,白正山抢先一步:
“真不巧,刚才黄大人说,在白沙岛附近,我转运司有一艘船沉了,我们正准备去看看。张大人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是不去看看,万一被人奏上朝廷?小事也要变成大事。”
张岩真不怎么聪明,如同听到噩耗似的呆住了。几人几乎肯定他有问题,苏师旦叹声说:
“要是在以前,就算沉十艘船也不可能拒绝子章兄。现在我是被弄怕了,生怕一不小心,朝廷又派谁来查我。你的酒宴我们不能去,但子章兄放心,等会我派人去鸿运楼,将你订的酒席取消,我重新给你订,到时我让苏海他们陪你吃好喝好。今天我们怕是无法赶回来,明天你什么时候走,我们他们送你。”
此时在张岩心里,仿佛有八匹马儿在奔跑,说不出的感觉。要只是韩?在还没什么,他在赵丹面前差点没发誓,说一定能将他这几个仇人引去。听苏师旦的意思,在场这几人可能一个都不去?
“禄升兄,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担保你不会有事。沉一条船而已,何必由你们亲自去?派人去看看就可以了。我来这段时间,还从未请过各位弟兄。今日我真诚希望,在要离去时请你们去聚聚,还望勿要推辞。”
张岩一人,哪斗得过这里的四人?白正山稍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说沉了七八艘船,一举堵死张岩的嘴。白正山说:
“张大人的情我们领了,虽只有一艘船,那艘船上运的东西非同小可,是给朝廷准备年货。如果是普通的船,沉就沉了,我们不可能亲自去,更不可能拂了张大人的好意。”
苏师旦三人赞赏了一眼白正山,他们也觉得白正山说的一条船太轻。一点没难住对方,将船上的东西说成为朝廷准备的年货?那艘虚无缥缈的船,价值瞬间提升几个档次。
年货都弄出来,无论张岩相不相信他都没办法了。仿佛又回到严重打击时的样子,与几人说了几句闲话,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可能还没走出塔,夏利问:
“白老,张岩这是何意?他是不是不安好心?”
白正山看了黄贯庭两人一眼,对同样在等回话的苏师旦说:
“韦琴之死,张岩很可能怀疑是我们所为,才会躲着我们。他对韦琴动了真情,就算不敢与我们作对,也对我们生不出任何好感。要是他只是来向我们辞行还没什么,他想宴请我们,绝对有问题。”
“这个该死的东西,我去做了他。”夏利起身就要冲下去,被苏师旦瞪了一眼。苏师旦来到一扇窗前,看着从塔中走出的张岩问:
“正山,你说说他会有什么问题?”
韩?太小看这些人了,白正山说:
“有两个可能,一是张岩想为韦琴报仇,他胆子虽小,要是真爱韦琴,受到刺激或受人唆使,说不定会做出铤而走险之事,在酒宴上对我们下手。要是如此,可能他已经和王盈见过面,受对方唆使才会如此。还有一个可能,来请我们不是他的主意,可能有人让他来请我们。那个人,很可能是韩?。”
韩?现在的大名已经传遍宋境,特别是沿海地区。他办陈源、穆斯泰这些案子,已成为大家学习的案例。谁都知道他非常聪明,不少人对他又恨又怕。大家听到白正山的猜测吓了一跳,夏利问:
“韩??为什么是韩??他不是在京城训练新兵吗?”
韩?这次出来,并没有大张旗鼓。对外说他窝在新军营训练新兵,概不见客。沿路来的时候又很小心,就算有人在京城监视,也以为他是在军营训练新兵。白正山摇摇头:
“我也只是猜测,希望不是他。太巧了,他接到韩?的信,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来请我们喝酒?很难说不是韩?的主意。练兵这种事,韩侂胄身边大有人在,并不需要韩?亲力亲为。”
要是张岩不拿出韩?的信,白正山还不一定能想到这一步。本身韩?这个计划就有问题,又加上用人不当,能成功才怪。大家已经比较相信白正山的猜测,苏师旦说:
“要是韩?让他请我们去,可能想对我们下手。否则我们拒绝张岩后,他任务无法完成,一定会说出实情。只要他说是韩?请我们去,我们很难拒绝。正山,我们现在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白正山说:
“如果韩?想以如此方式对我们下手,他怕的是我们在这里的势力,不敢将事情闹太大。黄大人,你现在就回军营,控制好你那些兵马,让他们随时准备。夏利,你去码头,将你那些兄弟集中起来。我们负责在这里打探,看看这背后到底有没有鬼。大家随时联系,只要你们没事,他就不敢动我们。”
“管他娘的是谁,敢动我们,我们就跟他拼了。”夏利的狠话说完,黄贯庭有些犹豫。
“白老,如果是韩?,他绝不可能是私自来此。我们要是对付他?”
苏师旦用一对充血的眼睛瞪着黄贯庭,冷声说:
“你没见到陈源的下场?不反抗只有等死,反抗我们不一定会死。真要是他敢动我们,我们只能下死手。到时我们学穆斯泰那样、去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