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大堂内,王文贵两兄妹躺在门板上,伤势都较重。一群身着羌族服饰的人围在两兄妹身边,个个义愤填膺,看着二人身上的伤势,有的女性羌人更是忍不住转过头去,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羌人就是王文贵府中的下人,也是他们的族人。王文贵是羌族土司的儿子,所以来伺候他们的族人自然少不了。
这些羌人们个个手拿刀剑,围着王文贵兄妹气愤不已,在从锦衣卫口中得知是瞿郁伤了他们之后,羌人们拿起刀剑就要去找瞿郁报仇。
幸好此时关豪走了进来。
见此情景,关豪立刻制止了他们:“放下刀剑,不可放肆!”
“你是何人,胆敢阻挡我们?你是不是瞿家的走狗?”其中一名羌人说着蹩脚的汉语,手中的砍刀已经举了起来。
“德都尔武,休得无礼,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躺在门板上的徐阿格舞见到自己的族人竟然误会了关豪,用尽力气颤抖着说出了这番话,制止了马上要动手的族人们。
在听说关豪是他们土司儿女的救命恩人,那举起砍刀的名叫德都尔武的羌人立马将刀扔在地上,和其他族人一起,齐刷刷地跪在关豪面前,给他磕头,嘴里嘟囔着关豪听不懂的羌语。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关豪却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于是,马上扶起他们:“现在时刻,救人要紧!报仇的事,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此时的徐阿格舞在仆人的搀扶下,也想要爬起身来感谢,关豪见状立刻快步走到了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娘不必多礼,先治好你的伤才是要紧事。”
在跟徐阿格舞说了两句之后,关豪立刻叫来了大夫,询问两人的伤情。
锦衣卫带两人来看病的这个医馆,是成都府第一名医所开,成都府第一名医名叫徐谦,人称“赛华佗”,是朱元璋的御医、明初著名的长寿老人戴思恭的亲传弟子。
徐谦也很能来事儿,见到马文铭一直护在关豪左右,所以对关豪也格外客气,但当关豪问起二人伤势时,徐谦却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声:“哎……”
徐谦告诉关豪,送来的两人中,徐阿格舞的伤势较轻,“仅仅是些筋骨挫伤,乃皮外伤,无大碍矣”,但王文贵的伤势却十分棘手:“此人伤及脾脏,能不能活,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羌人纷纷吓傻了,土司的儿子在他们的保护下居然被人打死了,虽然他们当时并未在场,但王文贵一旦死了,那他们估计也甭想活命了。于是,众人又齐齐下跪,冲着徐谦一个劲儿地猛磕头,求“赛华佗”救救王文贵。
见此情景,徐谦连忙扶起众羌人,再次长叹一声:“哎!难啊!”随后,徐谦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道:“此男子已经昏迷不醒,药石难进,我已用针灸其穴脉,另在其表敷上止血膏药,但仍未能止血,看来……”
马文铭和他手下的锦衣卫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徐谦的一番话,让众人都明白了:王文贵活不了了。但此人身份特殊,再加上大家又很同情王文贵,所以马文铭此时抱着一丝希望,问徐谦:“徐神医,真的没法救了吗?”
此言一出,众羌人又纷纷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地望着徐谦,徐谦也非常为难,扶起众人后,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忽然,徐谦眼睛一亮,但瞬间又暗淡了下来。马文铭见状,立刻再次询问徐谦:“徐神医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徐谦此时的表情非常尴尬,办法他确实想到了,但是却很难实施。
看到徐谦这种表情,关豪都急了,大声问道:“徐神医有话直说,这时候耽搁不得了!”
徐谦听到后,第三次长叹一声:“哎!办法是有,但是没有十足把握。”
“什么办法?”大堂内众人齐声问道。
“名医华佗曾欲将曹操头颅劈开,去其头风之症,我们可以效仿华佗,将其腹脏打开,将脏器伤口缝合,以止其血,救其命!”徐谦道。
“既然有办法,那请徐神医快快动手吧!”德都尔武又朝徐谦猛地磕头道。
徐谦一边扶起德都尔武,一边说道:“非是我不想救人,只是华佗这个医法并未实施就被曹操斩杀,医书上也没有记载,我不知从何下手啊!”
说到这里,徐谦又补充道:“虽然历年来也有医家做过类似的尝试,但真正开腹的却寥寥无几,就算是我师父来,都未见得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