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梁天路的一部分病历通过加密系统,传到了危机办。
“这十年间病历缺失,正在修复。”雷迟草草阅读一遍,递给了秦戈,“梁天路这种罹患精神障碍的向导,应该是受到严密监管的,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里整体的社会环境,对特殊人类都不是太友好,你从小海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应该知道。”秦戈打开了梁天路的病历,“越是这种环境,有问题的向导和哨兵就越容易钻漏洞。梁天路……原来如此。他曾经被这里的医院诊断为,‘已痊愈’。”
梁天路的抽动秽语综合征是在青春期时发病的。当时只是初中生的梁天路突然不断抽动手脚,口齿不清地发出接连不断的脏话,把整个教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情况持续了好几天,老师才确认这个孩子并不是难以管教,而是出了问题。
梁天路的父母立刻赶到学校把他接走,送进了当地的精神病医院。
医院很快作出诊断,梁天路开始在医院进行治疗。
一个多月后,症状明显减轻的梁天路回到了学校。然而在学校只呆了一天,梁天路再次发病。夜里回到宿舍,他听到不少人都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看到他就立刻发出哄笑。梁天路知道这些人都在嘲笑他,沉默地回到宿舍之后,发现自己的床铺上堆满了杂物。
舍友对此的解释是:我们以为你不回来了。
梁天路忽然抖动倒地,好不容易搀扶着床铺站起,他开始尖声大吼,嘴里冒出的全是同学从来没在他口中听说过的污言秽语。
梁天路再次入院。
单是初一,梁天路就读了整整三年。同届的人毕业的时候,他还在初一的教室里坐着。
在下一次的发病来临时,梁天路的父母终于听从学校的建议,把梁天路带回了家。梁天路从此再也没回过学校。16岁的时候,梁天路开始跟着父亲外出打工,在许多个城市辗转。他的病情得到了控制,随着年纪的增长,症状也逐渐越来越轻。精神病医院作出了“痊愈”的诊断,梁天路不再服药,也不再定期到医院和危机办报到,接受询问。
病历到此中止。
谢子京从秦戈手里接过了病历:“这种病会让人成为杀人犯?”
“不,他杀人和这种病没有关系。”秦戈解释,“抽动秽语综合征的躯体障碍全都发生在病人身上,病人试图攻击他人的时候才会有危害,但病人他自己是没办法控制肢体动作的。问题在于,这种病往往会伴随很严重的人格障碍。”
“人格障碍是他杀人的原因?”谢子京问。
“他只对女性下手,而且大部分是性工作者。”秦戈回答,“梁天路在女性关系上受过严重挫折。”
雷迟忽然想起了侧写专家给过的意见:“梁天路身上有明显的性无能和性苦闷特点。他不侵犯女性,反而虐杀……他不是不想侵犯,他是没能力侵犯。”
监控中,青年忽然抖了抖脑袋,脖子往侧边倾斜,嘴唇快速张合,说着他们听不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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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对梁天路“海域”的巡弋,断断续续,持续了三天。
谢子京始终陪伴着他。秦戈结束巡弋之后,他会和秦戈一起呆在支队长的办公室里,等待秦戈写下巡弋报告。
秦戈还得再跟姜永见面,他和谢子京都是同一个想法:尽快结束梁天路这边的工作。
由于抓捕过程中的暴力抵抗,梁天路的手脚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这显然也加重了他的疾病症状,大部分时间他都口齿不清地胡言乱语,根本没法进行正常的审讯。秦戈成为了撬开困局的钥匙。
最终成形的报告上,完整地记叙了梁天路杀害七个特殊人类女性的记忆。
梁天路发现自己面对女人不能bo起,是在他18岁生日的当天晚上。工地的工友们知道他成年,一个个拉着他喝酒,年长的几个说要带他去开开眼界。梁天路跟着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家夜总会。
收费低廉、妆容艳俗的女人站在巷口抽烟,看到梁天路就笑笑,抖动胸前双乳,冲他撩起裙子。
工友帮他选了一个漂亮又清纯的,让他开荤。梁天路被女人按倒在床上脱了裤子,摆弄了一阵之后,女人抬头问:你这里用不用得了啊?
梁天路说可以,但无论他怎么做,性qi官仍旧无法正常bo起。女人坐在一旁看着他满头是汗地乱摸,干脆掏出烟开始抽,一声不吭盯着他笑。
梁天路落荒而逃。他回到工棚,一整夜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女人古怪的笑,还有她问自己的那些问题。接近早晨的时候,父亲发现他跌落在地上。把他搀起时,梁天路忽然开始破口大骂,一下惊醒了整个工棚的人。
他的病又发作了。
父亲带着他换了工地,疲倦而严厉地警告他控制好自己。
梁天路每次拿了工钱就去找小姐,他会用工具蒙住女人的眼睛,塞紧她们的嘴巴,好让她们发不出笑声。他喜欢掐她们的脖子或者胸,看她们因为或真或假的痛,在床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