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一道旨意,刑部不敢耽搁,接到圣旨之后马不停蹄直奔靖国公府。
可怜被马踩断了小腿骨的靖国公世子杜成飞,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做着老靖国公替他做主,将苏惊蛰好生惩罚的美梦中,就被闯进来的刑部尚书手一押,三五个刑部的兵丁上前不由分说就将他给扣了。
杜成飞不是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刑部的兵丁自然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出手甚重,小腿才上了夹板的杜成飞被生生拉下床,钻心的痛让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嚎,剧痛过后,愤怒的他瞪大了双眼叫嚣:“操你们大爷,敢这样对——”
“飞儿,你闭嘴。”随后赶到的靖国公脸然一变,厉声斥责,心中却是恼怒不已。
就算有皇上的旨意又怎样?
皇上又没定飞儿的罪,可恨刑部这些走狗,听风就是雨,竟这般折辱他靖国公!
杜成飞天不怕地不怕,独独见了他老子靖国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被他老子这么一呵斥,他当即就闭了嘴,心里却是惊疑不定。
这些闯进来的人,究竟什么身份?连爹都怕成这样?
“于大人,犬子顽劣,还望于大人海涵。”忍着心头怒火,靖国公好声好气地看着刑部尚书于传,背在身后的手却动了一动。
站在他身后的大管事看得清楚,马上上前,掏出薄薄一个信封塞进靖国公手中,靖国公接过往于传手中一塞,笑道:“些许薄资,请于大人和诸位喝杯茶。”
于尚书的手辗了辗,手指下不薄的厚度让他满意一笑,同样笑着回道:“那多就谢杜国公了。”
然后瞪着那两个手脚不知轻重的兵丁斥道:“没看到杜世子的腿还伤着吗?你们两个,给我扶好。”
兵丁不敢驳嘴,乖乖的由绑变成扶,杜成飞也不客气,全身的力道全卸在两个兵丁的身上。
见此,靖国公才算是舒了口气,刑部肯收银子那就好办事,怕的,是刑部不敢收。
刑部若是不敢收他递过去的银票,这可就代表皇上那边已无转圜余地,执意要拿他儿子的命去宽抚楚亲王。
如今收下了,代表事情还没崩到没有回转余地的境况,如今他要做的,不过是多出些银子打点罢了。
“于大人,这些,还请收下,犬子,就有劳大人你多多关照了。”银票成功送出,靖国公心领神会,手一动,由袖中摸出早就备好的厚实信封塞给于传。
于传没有推让,笑眯眯地伸手接过,打着哈哈道:“好说,好说。”
拿了好外,刑部的态度自然缓和下来,再不像刚刚冲进来那般凶神恶煞,带着杜成飞,刑部上下喜笑颜开的离开。
“表哥,您就这么收下了,就不担心——”出了靖国公府,刑部左侍郎凑过去压低声音问。
于传轻轻瞟他一眼,不无得意地道:“怕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侍郎表情有些纳闷,于传又道:“你放心吧,有太后在,杜成飞,怎么都能保住一条命,既然他这条命保得住,这银子,我为什么不收?”
得了答案,左侍郎恍然大悟,敬佩地道:“还是表哥想得周到。”
于传不置可否地一笑。
他这不叫想得周到,入朝为官这么多年,若连朝堂上这点局面都看不清,那他这官,不当也罢!
再说了,他只管将人请到刑部,审案可不是由他。
届时真要出了什么事,靖国公也寻不到他头上。
刑部高高兴兴的离了靖国公府,靖国公府却是愁云遍布。
“元康,您快些想想办法吧,飞儿的腿可还没好,大夫可是说了,若不好生照看,怕是会瘸的。”老靖国公夫人李氏得了消息,柱着拐杖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杜成飞在李氏面前向来讨乖卖好,因此最得李氏宠爱,如今一听乖孙被‘请’进了刑部大牢,李氏哪还坐得住,带着丫鬟婆子奔了过来。
看着自个一脸忧心不已的娘,靖国公瞪了一眼跟在李氏身后的钱氏,被他这么一瞪,钱氏却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