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这么想，人不可貌相，下一次未见得如此走运。”韩妹咩耸耸肩，道：“不过这坏人始终有老天磨。”</p>

“这话怎么说？”</p>

“这个老婆子，若不是她心里有鬼，亏心事做得多，咱们俩替她准备的套餐，还不见得能起这么大的作用。”</p>

“这倒也是。”程潇潇点点头。</p>

两人乐不可支地来到老妈妈身前，这女人翻着白眼就昏厥过去，一点儿动静也没了。</p>

“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醒过来了，这老女人可真不顶用。”韩咩咩笑着说道：“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儿，就问出惊天秘密。”</p>

的确只差一点。</p>

程潇潇也觉得颇为遗憾。</p>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程潇潇问韩咩咩，三人里面，就数这家伙精明利落，鬼主意最多。</p>

然而这次，韩咩咩也黔驴技穷。</p>

“不能怪我啊！”看到程潇潇鄙夷的眼神，韩咩咩颇不服气：“这鬼地方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个寻花问柳客，堕落失足女，一个也没了！你叫我从哪想办法哩？敲敲地面，把土地老儿叫出来问问？”</p>

要是能够的话，程潇潇倒真的想叫。</p>

不过她想问的，可不是什么密道在哪。</p>

“行啦行啦，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老女人吧。”程潇潇道。</p>

“这个嘛，当然要交给连雪姑娘。”</p>

两人看向连雪。</p>

连雪一直在老妈妈身前发怔，两人一起看过来，她才晃晃神，道：“我？”</p>

“当然。”韩咩咩道：“姑娘，这个人是你命里克星，你说怎么办。”</p>

连雪揪住亮白色的裙摆，瞪着昏厥不醒，脸上的肉紧绷绷丑陋不堪的女人，道：“我直想杀了她。”</p>

“也好。”韩咩咩笑嘻嘻地看着连雪，伸手把桌边的菜刀一把抽起，递到连雪手里。</p>

“诶？”连雪愣了愣：“你不阻止我？”</p>

“为什么？”韩咩咩道：“这是你的大仇人，和我又没有什么直接关联，你想要跟她了断，也不是我该插手的问题，不是么？”</p>

连雪看着手里光亮的菜刀，陷入沉思。</p>

“而且，从功利的角度，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韩咩咩道。</p>

“为什么？”连雪不解地看向韩咩咩。</p>

“这是个什么人？”韩咩咩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老妈妈：“老鸨，对吗？”</p>

“——是。”连雪点点头。</p>

“她活着，以她毒辣熟练的手法，每天又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遭她毒手，算她记得的，十几年就至少搭进去十几条人命，若是放着不管，以后还不知道要添多少，你现在一刀了断她，这不是变相救了人么？”</p>

连雪哑口无言。</p>

她两手握着菜刀，横放在这老妈妈的心口上，两手抖似筛糠，眼泪哗哗地滚下来。</p>

“怎么了？”韩咩咩盯着连雪，冷静问道。</p>

“我……”她咬紧牙关，手里的刀又沉了几寸，可使劲浑身力气，居然下不起手。</p>

她求助似的看向韩咩咩：“韩公子，要不你……”</p>

“你想要我替你杀了她，对吗？”韩咩咩问。</p>

连雪沉下声，点点头。</p>

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让眼前这位公子看的透透的。</p>

“我可以帮你。”韩咩咩道：“可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如果今天我帮你除了她，往后你该怎么办？”</p>

“诶？”连雪愣了。“我……我叫人点了穴，恐怕是这个缘故，手不停哆嗦……”</p>

韩咩咩打断她：“连雪姑娘，你可以骗了我，但是能骗得到自己吗？”</p>

连雪愣住了，半晌才道：“对不起……是，是我下不起手。”</p>

“你下不起手，是为什么？”韩咩咩看了这小丫头一眼，她实在太不会撒谎，脸已经通红。</p>

“我……”连雪低下头，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扑簌滚下：“我没用……任别人欺侮我，我却连还手也做不到……是我没用，辜负了公子一片好意……是我……我对不起公子。”</p>

“别说对不起。”韩咩咩拽着连雪起身，从她手里夺过刀，随手扔到地上：“连雪姑娘，对不起这三字，是我认为最没用，最没意义，甚至于最无聊的三字。你说出这三字，不需要任何成本，也更没法证明任何东西。”</p>

连雪低下头。</p>

“抬起头来。”韩咩咩用手托住连雪的下巴：“看着我，问你自己，你想动手么？”</p>

连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p>

“想杀了她？”韩咩咩又问。</p>

这回，连雪迟疑了。</p>

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妈妈，心里泛起嘀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