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程潇潇还是准备征得李含栀的同意。</p>
“含栀?”然而一回过神来,这不省心的含栀居然已经跑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夹层里的一棵老树根,整个人伏在树根边,叮叮当当地不知道干什么。</p>
“含栀,你听我说。”韩咩咩匍匐着身体来到含栀身边,道:“咱们接下来,去皇宫里边吧——就往那个方向走,我寻思,去那儿方向性很好,至少不怕迷路。”</p>
原以为含栀会迟疑,谁知道她想都没想就点头了。</p>
真好说话。</p>
“那好,我想咱们留点记号——”话没说完,程潇潇就见到树根边留下了一个雪花样的图案。</p>
“这是什么?”</p>
程潇潇愣住。</p>
含栀拙劣地想要遮住,但是似乎收效甚微。</p>
“别挡着别挡着,我看看——”程潇潇摸了摸树干上的记号,恍然大悟,一把揪住含栀的两手,后者瑟瑟发抖。</p>
“这是留给你哥的传信么??”程潇潇兴奋地问。顺道不忘了感慨:“不愧是兄妹啊,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会想到给哥哥留下这样的记号,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唉,闺蜜情还是不如兄妹情。”</p>
李含栀愣愣神,又点点头。</p>
“好家伙,真聪明。”程潇潇揉了揉李含栀的头发,伸手道:“借我。”</p>
李含栀迟疑半刻,交出手里的凿子。</p>
“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精细的手艺。”程潇潇叹了口气,在树根上叮叮当当地也开凿起来,不一会儿,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连直线都是蛇行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在发抖。</p>
“好了!”</p>
树根上除了雪花,还留下一个箭头,箭头指向一个三角形的小屋子,屋子上横七竖八躺一个大字:“皇。”</p>
李含栀眼光复杂地看了程潇潇一眼,摇摇头,伸腿抽出,翻土盖上树根。</p>
“哦?”程潇潇惊呼:“原来还这样,你是怕追我们来的人看见么?”</p>
点头。</p>
“真细致。”程潇潇也帮忙翻了土,盖上土后,抓着李含栀,两人一前一后,从树根另一边钻出来,冒出一个脑袋,就看见临街的一条大路——第一番街。</p>
街对面,就是城宫的禁城。</p>
远看不觉得,到了近到眼前,程潇潇才感受到这恢弘磅礴的气势,硕大的高墙,足有三十丈高,几乎一眼望不到边,压抑的高墙下,第一番街上没有半条人影,自己从一个树坑里翻出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p>
她正左右张望,自己的手腕却让人给一下子扯住,紧紧抓着手腕部。</p>
怎么回事?</p>
忐忑的程潇潇一愣神的工夫,扭头回看,看清楚冒出来的这人面部,竟给吓了一大跳。</p>
“是你!!!?”</p>
她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p>
程潇潇深吸一口气,手脚都有些酥麻,把预备冒头的李含栀活生生又按了下去。</p>
眼前这人正死死盯着自己,像是在观摩一件有意思的出展品一样。</p>
程潇潇实在忍不住,撇了撇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p>
李清让快步穿过花柳巷,这一带是国都附近有名的烟花地,表情十分严肃地进了一家唱戏的小班,在烟花地里算是“清水衙门”,没有浑倌儿。</p>
非得到这儿来,才算是有些放心。</p>
躲在客人堆里的韩咩咩连雪二人神情不安,两张脸,四颗灵动的小眼珠左右来回跳动,一见到是李清让,就死死盯住。</p>
连雪更夸张,她双手按在唱班的桌子上,前牙使劲磕在桌沿,双手扳着桌脚,一见到李清让,激动地浑身颤抖,连带着唱班的桌子都跟着“笃笃笃”抖起来,一时间,几十双听小曲儿的客人恼火的目光刷刷透射而来。</p>
李清让见状,连忙凑到两人跟前,好说歹说把连雪的手给劝松开,安抚这小姑娘一阵,才算解除了“警惕心”。</p>
“她这是怎么回事?”李清让是一头雾水,这丫头似乎对这地方天然有抵触——有抵触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种地方,但闹成这幅样子,也实属罕见了。</p>
“也不能怪这孩子。”韩咩咩抓紧连雪的小手,冰一样凉凉的手心里一丝丝汗渍渗出,浑身止不住抖动的连雪整个人蜷在韩咩咩怀里。</p>
“你去那么长时间,我们俩都很担心你。”</p>
李清让愕然反问:“就算是担心,用得着像那样?姑娘,咱们可是才从虎口里脱险,可才逃出来没多久,你们这样惹人注目,那可很不妙。”</p>
韩咩咩当然也知道,但还是嗔怒一嘴:“这也得怪你。”</p>
“怪我?”李清让纳闷儿了。</p>
“你要是不拖拖拉拉,咱们至于分头走么,结果你看,潇潇丢了。”韩咩咩白了李清让一眼,在她看来,计划本是完美的,只可惜这铁憨憨做哥哥的,不称职。</p>
“我怎么不称职了?”李清然不服气。</p>
“若是你妹妹,皆大欢喜,咱们趁早开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以为咱们为什么沦落到这地步!都怪你!”韩咩咩气不打一处来。</p>
“怪我什么?”李清让还觉得自己怪委屈的。</p>
“优柔寡断!”韩咩咩咂咂嘴。</p>
李清让迟疑一会儿,这个……这个倒是挺难反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咳嗽一声,摇摇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怪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