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不就是了。”老头儿咳嗽一声，把刀随手甩出——也不知道是这刀本身锋利，还是老头儿技艺非凡，如此坚硬的青石砖墙，竟然老头儿随手一掷，连刃整个没入墙中。</p>

见韩咩咩目瞪口呆，老头儿也十分得意，笑了笑，道：“怎么，说啊。”</p>

“……的确……的确是他们俩往我身上藏了东西。”韩咩咩道。</p>

这老头儿并不吃惊，反倒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洋洋得意之余，还不忘回头看了看众位汉子，大方一笑，道：“瞧瞧，我便说了不会看错，看看哪个还敢说，老子年纪老迈，头昏眼花。”</p>

这时候，身旁那憨憨的精瘦男人接嘴道：“那是那是，谁敢说师——”</p>

才说到“师”这个字，老头儿的脸又变了。</p>

这次韩咩咩看得清楚真切，老头儿的眼睛拧成鲜红色，脸上的褶皱像是干裂的土地一样分开，沟壑纵横，嘴里道：</p>

“少说这废话！”</p>

那憨憨立刻收声不言语了，他紧绷的脸同这老头儿的威赫神情相映成趣。</p>

“小子，你老实交代，老子自然不会为难你。”老头儿收起那副震慑的嘴脸，对韩咩咩又摆出笑脸。</p>

但这眼神里透露着虚伪。</p>

别说自己真不知道，即便知道，全盘托出了，韩咩咩清楚，以这老家伙一颦一笑的脸色来看，就绝非善类，说不定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杀了自己。</p>

但要是这时候又食言不答，又怕这老家伙恼羞成怒，当下还会胡诌一些有的没的，最好。</p>

再说了，自己也真不知道，刚才那两个蒙面男人神出鬼没，自己又怎么知道什么纸条去处——咦……？字条？</p>

有这么巧吗？韩咩咩忽然想到，自己和程潇潇就是因为在春香醉的巷子外捡到一张诡异“字条”，才引得后来一系列事情。</p>

这老头儿也追查字条，莫非……</p>

韩咩咩眼珠子转了转，短短一刹那，脑海里飞速涌过无数的画面，她吸了口气，道：“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过。”</p>

她的眼睛瞥向一旁被紧紧扳住手臂的连雪。</p>

“放了。”老头儿心领神会，一拍巴掌道。</p>

老头儿的话在这些人耳朵里，简直是军令一般，言出必行，说要放了她，那便是当真放了，做不得半点假。</p>

见连雪被松开，瘦弱的她本来就连日奔波疲倦，这时候又因为方才为自己喊苦挨了一下，整个人软塌塌倒在地上，尽管没有晕厥，但是看样子也气血不畅。</p>

韩咩咩使劲挣开身后汉子想去扶她，却无论如何挣不动。</p>

老头儿打个眼色，让韩咩咩身后那人松手。</p>

后者一松开韩咩咩，让她跌跌撞撞来到连雪身边。</p>

“小子，看不出你还颇有情谊，来，你先说你的事儿，说的好了，老子自然放了你俩。”</p>

韩咩咩狠狠瞪了眼前这老人一眼，尽管她不信老头儿的话，但是毕竟话到嘴边，赶上了趟，也只好硬着头皮瞎掰。</p>

“你们要找的这字条，我没猜错的话，是用来寻摸一样东西的，对么？”韩咩咩故作神秘的问。</p>

“嘿嘿，明知故问了。”</p>

话是这么说，但老头儿精明的眼里多了一丝分量。</p>

这件事本来算是重大机密，世上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他原以为这厮只是个跑腿的工具人，哪里晓得，这家伙居然也知道秘密……莫非，眼前这小叫花子，也是什么势力的重要人物？</p>

一想到这，老头儿警惕起来，他叫来围转几个汉子，小声吩咐：</p>

“左右两边把手好，叫人回家里把剩下的叫来，就在这里，哪儿别去——见到什么蛛丝马迹，立刻传达。”</p>

左右跟一个送信的领了命，几个燕子抄水，以极为陡峭的姿势上了房，在不远处的屋顶几个起落腾挪，就消失在韩咩咩的视线里。</p>

“看来你还知道一些。”老头儿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又笑的更加和蔼：“来来来，那你还知道什么？”</p>

“你就算拿到这些字条也无意义，上头不仅有秘术处理过的地形地势，还有一般人无法解读的秘法文字，就算你从我这里取走了，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废纸一张。”韩咩咩信口雌黄的工夫自然是不啻于谁的。</p>

像这样的瞎话，她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一天一个，整年不带重样的。</p>

听她话，老头儿眼里也有些惊异。</p>

他知道这字条意味着什么，如此事关重大之物，也理应有此机关，不足为奇。只是这小叫花子年纪轻轻，看样子也不会什么深奥武功，行走江湖也绝不过两三年余，再小一些恐怕都不记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