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事态发展,你应该知道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你是不是该给我看看你说的证据了。”
摄政王怀疑二殿下,果然就是他的手笔。
“你先告诉我,清珞如何了?”素和清霁一边说,一边微微震了震衣襟,他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妹妹的,毕竟现在,素和氏只有他们两个可以相依为命了。
楚风澈不言,只是这样笑笑的掠过。
缓缓坐在桌案前,有着红袖阁的仆从过来倒茶,笑容满面的脸上,似是有着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深宫禁闱,还能如何?她好好的做着她的二皇妃,表面上和祁钰琴瑟和鸣,私下的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得出来的人都知道,那些只是她的表面。
哪怕她装的再像,有的人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流言甚多,我倒是听说楚祁钰宠妾灭妻。”
宠妾灭妻,说的是林若璃么?
也的确,林若璃与楚祁钰的青梅竹马之情,梁渝百姓是人尽皆知的,忽然来了这么一位公主,倒是很多人都觉得是这位公主介入了他们的情感。
而清珞的脾气,祁钰也很少宿在隽清斋,反倒是日日往舒离殿跑。
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会有人说二殿下宠妾灭妻。
“宠妾灭妻?想不到这样的话,都能穿出来,看来那些下人们还真的是没干些什么啊。”
事情必然都是从韶冀楼传出来的,浣衣局的婢子们又很喜欢讨论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这样一来,不就成了百姓口中谈论的话题了么。
“他既然不喜欢清珞,何必娶她。”
自己的妹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哪怕永生不嫁,也不能够遭受如此的侮辱。
说是梁渝联姻,可她嫁到这里之后,大胤那边的人可有真正的关心过她一句?
“倒不是你听见的那样,我日日在宫里,看得出来。祁钰还是挺喜欢你妹妹的,只是你妹妹,不愿意与她多待半分而已。你妹妹心里,是不是有着别人?”
楚风澈心思缜密,看得出来清珞的心思。
不喜欢和心中有人呈现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喜欢是不会这么厌恶,而心中有人才会真正地想要为那个人守身如玉。
这样的问题,倒是直接问住了清霁,他怎么说?说清珞的心里有着她曾经的影子?说清珞明显是被逼婚?
可是说了又如何呢?
很多事情,也无法改变了。
“她的情感,由她自己做主。”
这话若是让清珞听见了,或许会觉得异常的好笑。
当初逼婚的时候,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替她说句话。所有人都觉得梁渝二皇子楚祁钰是极好的,她嫁过去既能够和亲也能够安身,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清霁更是在她想要辞渊带自己走的那一天,当然的揭穿了他隐藏了八年的身份。
后面的一切,若不是他们在中间推动着,或许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处境。
所有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好么?
为什么总想着要委身去旁人——
“大胤也算是人才辈出,裕帝将一切都交托在你们的手上,只是女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魄力。”
若风澈真的见识过傅阿暖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会更刮目相看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清霁抿了一口茶,忽然冷冷的来了这样一句话。
重瞳的眼睛之下是空茫的,尽管前尘他们在有能力,如今的下场也是始料未及的。
说什么人才辈出,可终究是比不过人家的手段心机。
“当然是,一招致命。”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是想着一招毙命,能够把他压制的永远不得翻身才好。
可是这样的话,清珞的下场,又会如何?
片刻之后,清霁忽然拿出来一个木匣子,里面有部分书信也有部分药物的残渣。
如今这般神色,也已经不能把正统的脸面保全了。
“楚祁钰与娄归的往来书信,上面的字迹,大殿下应该认得。”
一边说着,一边便将木匣子中的东西拿出来,小心摆放在桌案前。往来的书信自然是很多的,但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只有有了这个,罪名怕是已经逃不脱了。
“先帝身死,以墟阁冒险查了死因,从父皇生前喝的药渣中,查出来了只有梁渝才有的蛊毒。太医院日日给清珞送药,她身边的人也在其中查出来了根源。”
梁渝蛊毒。
知道梁渝曾经试养药人,为的就是提取蛊毒,作为一种对付敌方的毒物——谁曾想到,楚祁钰竟然把这样的蛊毒,用在了裕帝的身上。
虽然日日的剂量不大,可是无色无味、根深蒂固的,长此以往下去,便就要人命的东西。
天麻、当归自然是治疗头痛症的药,可是当中若是混合了旋复花,怕是效果便呈现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了。
日日混乱她的记忆,倒是想让她忘得干净啊。
“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殿下需要?”
清霁拿出来东西之后,重重的将木匣关上了,眼神中尽然都是狠厉的神色。当初那么多事情,等到一间间查清楚之后,才知道有些人的手段竟然狠毒到了这样的地步。
楚祁钰,其实早就已经破绽百出了。
“你有想过若是楚祁钰一朝身败名裂,素和清珞,该如何自处么?”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夫妻,祁钰的事情东窗事发,就算清珞是受害者,那有些事情未免不会受到牵连,或许这样做对她极为不利。
逼婚、谋害、合作,已经无法让她独善其身了。
“这就是希望殿下能够相助的,楚祁钰被揭发之后,我希望他们和离,我带我妹妹回家。”
若是楚祁钰真的爱她,自己出了事情是不会拉着她一起的。
和离一事,应该是可以。
可他们想要回大胤,就不怕娄归再次的追杀吗?
人之所生,若不能够魂归故里,何其不幸。
然而这样的寂静中,清霁这样沉默的凝视,却让他不能安心。
也罢,既然事情开了头,就没有后退的路了。
那场大乱之后,所有的人都心有不甘,对于那样的人掌握了朝堂的权利产生了质疑。可是质疑又如何,新帝没有能力自己把权力握在手中、旁氏的宗亲子女也被斩杀殆尽,整个朝政都握在了她一个人的手里。
旁人,怎么会甘心?
可若是这个时候反了,怎么对得起先帝与先后努力撑住的江山社稷!
摄政王府的书房,大门紧闭,外人不进、里面的人也不出。
王爷没日没夜的操劳,与沈暗都已经私下交谈了无数次,都不知道是在谈论些什么东西。这段时间,不论是干什么、做什么,都是极其谨慎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沈妱只是从背后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却没有说一句话,就感受到了楚竤的身体微微发抖。
“是发生了什么么,王爷这么最近谨慎的很。”
沈妱都能看出的端倪,想必别人也已经知道了吧。
当初他顶着压力接下了摄政王这个位置,想着自己亲哥哥的遗命,他能够帮助实现,梁渝的正统也不能够胡乱的让人祸害。
只是到了现在,他倒是缺失了很多很多自由。
“前段时间有人送信来,说大胤国破之为,有祁钰的相参之力......事情所出,不得不信啊。”
能够猜得到,若是祁钰真的参与了那一场大乱的事情,就要清楚的明白,或许祁钰已经跟旁人达成了共识,梁渝的危机或许真正的来了。
沈妱不敢说话,她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样的人,真的是威胁得到他们的。
“祁钰心思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不是说,他娶大胤公主,是有目的的么。”
原本缔约盟友就没有想过用联姻来建立,是祁钰一己之私,想要谋求公主,既然都已经定下了婚约,那他们也不好就此拒绝。
现在想想,或许先帝当初不立皇储,真的是有原因的。
先帝一直怀疑祁钰的正统,在生下祁钰之后便让郑夫人自戕,无疑就是怕外戚的关系。
现在看来,是他们都小看了楚祁钰了。
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万般隐忍,他的心思,绝对不只是表面。
如果当初立了皇储,他为了自己想到达到的目的,说不定会弑兄夺位了,到时候大乱的可就是梁渝了。
“大胤公主什么地位,帝女身份,他的背后就是整个大胤,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胡来。”
看似清珞只是个礼物,可娄归那这个当做交易,自然是有着别的东西交换的。
若是到时候真的想要篡夺皇位,或许大胤兵力,会助他一臂之力。
“倒是可怜了清珞这个孩子了。”
沈妱忽然泛滥了母爱的仁慈,她是觉得清珞的身世遭遇及其可怜——好好的孩子,明明是一位身份高贵的公主,忽然一夜之间没了父母、没了亲族家人。被一个妾室所逼,国破之下不得已下嫁给祁钰,说到底,还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了。
摄政王顺着屋内昏暗的光线看了过去,眼神中倒是有另外一种想法。
虽然他知道楚祁钰的心思不简单,但是总觉得素和清珞的身上,一直藏着什么东西。
“我倒是觉得,素和清珞,才是那个最不简单的人。”
这样的话一出,倒是引来了摄政王妃的不解。
沈妱心思没那么深,或许她看不出清珞身上的秘密。
试问一个经历了国破家亡的人,会如此淡然的嫁人?和亲?一直到了现在都对曾经的事情,毫无提及。
究竟是心思冷血,还是她自己私下在密谋着些什么?
楚风澈多次在她面前提及百霜阁傅阿暖这个人,她都避而不答,像是很逃避这个问题。
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孩子的心思,真的不是楚祁钰能够想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