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容本是背对着浴室的门,在玻璃淋浴间里冲澡,对于池弥回来一无所知,直到门突然被推开,回过头隔着层层水雾看见门口怔怔出神的池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回来了。
因为黎倩说池弥都和姜河一起住在阁楼,所以她回国之后就住在这里,完全没料到池弥会突然回来。
眼看池弥顿了一下就朝她走来,戎容慌忙想找东西遮挡,没想到他突然90°转弯,伏在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戎容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嘴里念着活该,却还是裹上浴巾去客厅倒了杯凉水,准备给他醒酒漱口。
走回浴室,却不见了水池边的人。
还没来及回头,她就被站在墙边的某人一抵,背重重地抵在了冰凉的瓷砖上,池弥嘶哑着嗓子,带着恼火,“你怎么连做梦都不放过我。”
戎容把水杯递给他,“你先醒醒酒再说话。”
池弥将水杯挥开,玻璃杯砸在墙上,落地,碎了,水溅了一地。
“我不想醒,醉着挺好的。”说着,他俯身贴近她湿漉漉的脸,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戎容蹙眉。
池弥突然退开身子,一手攥住她的手腕,拉住她走到水池边,俯身嘴对着水龙头,胡乱地漱了漱口,然后没等戎容搞清楚这是要上演哪一出,他已经迅疾反身,将她压在淋浴房的玻璃上,吻上了她的唇。
那么重的酒气扑鼻,戎容知道面前这个人醉得厉害,也许他压根分不清自己是真实还是梦境,只是完全由着本能在她的唇齿之间吮咬。
她的头发湿了水,微微卷曲地伏在锁骨,他撩开了那一缕头发,粗粝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锁骨的凹凸,却又不甘心放过唇舌,与她纠缠,恨不能将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池弥,你给我放开!”戎容推不开他,情急之下在他下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淡淡的血腥气立刻充斥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池弥的拇指指腹从被咬破的伤口抹过,毫不在意地将血迹抹在淋浴房的玻璃墙上,然后一把拽住转身离开的戎容,像野兽面对狩猎的对象,一手擒住纤弱的肩头,一手扳住她的下巴,眸光锁在她沾了血的唇。
戎容被勒得生疼,他的吻比从前霸道得太多,带着绝望和掠夺。
“你不要……借酒撒疯……”
“我不用借酒,本来就是疯的。”池弥稍微离开了她的唇,声音混沌,分明就是醉的,“否则我现在就应该把你从这间房子里丢出去。”
“房主是我的名字。”
“妈的……姜河。”
戎容推他的肩膀,他是醉了,醉了才会在她面前爆粗口。
“我是谁?”
“妖精。”
戎容狠狠地又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你看清楚,我是谁!”
“戎容……戎容,戎容,”先是呢喃,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愤怒,到最后几近乎低声咆哮,池弥扯着衬衣的胸口,“戎容!她妈的这名字到底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眼见着他那么痛苦的神情,戎容心又软了。
明明打定主意,不做那种一遍遍解释求原谅的蠢事,却还是忍不住轻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离开,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死了——”
话再度被池弥吞进了口中,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警告:“你他妈不许在我面前说死!”
戎容心里难过。
就是因为他这样,他那么抗拒提起她可能的不测,才更让她当初不敢告诉他实情。
戎容抬手,抚摸着他瘦削了的脸颊,温柔地摸索他线条凌厉的下颌,“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你也不要赌气,不要去那个什么真人秀了,好不好?”
池弥像是被她温柔的央求蛊惑了一瞬,微微怔忡,脸贴着她冰凉的小手,眸光逡巡在她的眉眼之间。
就在戎容以为他要答应这个再合理不过的请求时,他却突然嗤笑了一声,“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求我做什么。”说话间,他压近她,手指下她用以裹身的浴巾摇摇欲坠。
就在浴巾与白腻的肌肤分离的那一瞬,左胸丑陋的疤痕在水汽之中凸显了一瞬。
池弥愣住了,手指下粗粝不平的伤口,与少女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在他发呆的一瞬间,戎容飞快地夺回浴巾,将自己包裹严实,逃出了这片水气森森的暧昧。
池弥顺着玻璃,一点点滑坐在地。
“连做梦都在骗人。”他闭上眼睛,酒气上头,沉沉地陷入迷糊之中。
等他再度醒来,只觉得浑身湿透,才发现也不知道究竟醉了多久。
扶着玻璃起身,脑海中有断断续续的旖旎回忆,柔软的曲线,轻微的呻|吟,若有似无的香气混合着让人时空的少女芬芳……他是喝醉了,做梦了,才会以为她出现在这里,甚至重新拥有她的身心。
果然,酒精是个好东西。
池弥扶着快要裂开一样的头站起身,却意外地看见淋浴房玻璃上的一抹血迹。
已经变暗了,被抹开,拉出长长的一道弧线。
那个活色生香的梦境里,她似乎咬了他的唇,他顺手把血抹在玻璃上……
“戎容?”
池弥从浴室追了出去,客厅里开着灯,阳台的门开着,窗帘被吹得像极了她最爱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