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鞋子一起甩过来的,还有她嘶哑地尖叫——那声音像指甲划黑板的声音,只是被不知道哪里干扰的杂音模糊了。
“成家的畜——牲——!!!”
夭桃被这声嘶叫和先后飞来的两只鞋子震的连退两步,不知道为什么,恰好精确地踩中了刚进门的郭义的脚,疼得郭义把刚要开口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好在夭桃的身体素质还是比一个老太太好些的,终于没有被鞋子这种可怕的东西命中。
张大个子显然是被他媳妇和娘的反应惊呆了,眼神随着老太太的鞋子落地,才终于结结巴巴的发出声音。
“诶,诶……这,不是,娘,他,他没动过手……不不不,他不是成家的……”
“你是一个憨货,怎样?还要老娘招待他不成?!”
郭义刚要张嘴,话头又被老太太堵了回去。先后酝酿了两回情绪给空气,郭义别提有多憋屈了。
大个子的妻子倒安静了下来,没有再甩手里的东西——也可能是担心手里的衣裳一扔再豁开口,不愿意浪费了自己辛苦缝补的功夫。只是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在说:我丈夫虽然是个蠢货,但我在这里,你可不要想骗我。
大个子便翻身下床,直接光着两只脚踩在地上,胡乱拱了拱手:“当日是我们不知道,才闯进成府去,惊扰了郎君。郎君莫非是来问罪于我?”
看来他伤的不重。
郭义听着都震惊了,连他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讲话的人。通常而言,说了这种话是在表达不满啊,你吓着了人你在不满什么,你的表情和不满这种情绪差得是不是太多了点?
郭义宁可相信对方是一个表情管理大师级人物在带着笑脸骂人,也不愿意相信对方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因此他警惕起来,上前两步,想要把夭桃拉到身后。
夭桃可不愿意做出这种警惕的姿态,万一引起他们的不满,她的调查可怎么做呢?
没等郭义的手伸出来,夭桃干脆地微微弯了下腰,跟张大个子对着拱了拱手。
“哪有此事?我不过是在乡里行走,偶然路过此处,听见……郎君的声音,颇觉耳熟。想到郎君前日里所言,心里纳闷,才擅自闯入。望老夫人、郎君和娘子不要怪罪于我。”
就算有成规矩的记忆打底子,这些称呼还是奇奇怪怪的啊……
大个子一听不是来找茬的,整个人立刻活泛起来:“嘿,兄弟你也无需跟我客气,你都不记恨我,我更不会。二位兄弟不要干站着,快坐——”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了两个女人的炕,挠了挠头。
他的妻子立刻会意,把手里的针线一撂,慢吞吞地走来替老太太捡鞋子:“你干跟人客气。二位郎君,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家没有米下锅。当家的要是留你们吃饭,二位可千万不要当真。”
“呃,这位娘子放心,我不是来蹭饭吃的。”夭桃的开口速度再次将郭义的话噎了回去,郭义几乎已经没脾气了。
行吧,就这样吧,反正他要是老抢在郎君前面说话,好像也有点那什么……
连续不能说话的境遇居然让郭义学会了自我安慰,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