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太太耷拉着一双奇形怪状的小脚要下床,夭桃急忙阻止:“不,不用,二位坐着,我是有话想问问郎君,二位要是觉得不自在,不知道我能不能冒犯主人家,请郎君和我移步院中?”
从夭桃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女人有成母、成规矩的几个姐姐;没亲眼见过,只是存在于成规矩记忆里的,也有竺家小姐。她们都是大脚,夭桃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缠足等一系列损事。
也许京中也会有这种事情,只是还是小众审美,没有流传开?
张大个子的妻子也是大脚,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太太居然是一双小脚,看起来真是……不美观极了。
张家很显然穷的特别突出,张大个子和妻子都是光脚踩在地下的。只有老太太,因为裹的一双小脚,不知道骨折了多少次,不穿鞋子根本没有办法走路。
现在想想,如果张大个子的妻子脚上穿着鞋,她要是把鞋踢过来,夭桃还真的未必能躲开……
一般来说把扭曲的审美放在劳动能力之前的,肯定是城里吃喝不愁靠一张嘴的酸儒。可京中明明没有提倡缠足的说法,这周边的村子里怎么倒有人赶这个时髦?
可能是变态不分穷富。
张大个子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见夭桃愿意尊重他的娘和媳妇,心里还高兴的不得了,觉得这位兄弟很合他的胃口。
既然客人已经客气过了,没有哪个朝廷规定过主人家不许顺竿往上爬。张大个子急忙按住老太太起身的势头:“娘说了半天话,渴了吧?三娘烧些水去,给娘喂些,一会儿也招待客人。我和郎君们去院里,也敞亮。”
三娘眼睛一瞪,嘴巴一撇,十分看不上张大个子的行事。然而一想,这批人又没有算计她那点米,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拧身便出门去生火烧水。
烧水待客这种事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多喝热水吧。
张大个子看夭桃很是顺眼,请她和郭义到墙角一块木头墩子上坐,还把衣裳解下来让夭桃垫着。
夭桃鼓起勇气,再鼓起勇气,终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坐下去。
那木墩子上肉眼可见的还有木刺呢。
“郎君太客气了,衣服本就不该是用来坐着的,何况你是主我是客,我怎么能坐你的衣服呢。既然郎君站着,我等自然也站着。”
“唉,我们没有许多讲究。”不过他也没有再让夭桃坐,“我姓张,家里没有兄弟,你只叫我张大就是了。或者我与你投缘,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面子,咱俩互称兄弟。”
?
怎么就投缘了?
“张兄。”不知道哪里投缘并不妨碍夭桃改变称呼,“我姓……符。行七。”
姓成是不可能的。本来她能不遭张大个子记恨,就是因为在成家时表面上她只是一个外地的客人,而不是成家的亲戚。姓成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