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是不是阴谋,按照事态发展和程序,他们都必须将白英铎带回来。
婚宴之后,大部分白家都已经回到本家,只剩下大堂哥一个人留在船上。梁勤松等警察赶到时,他正站在甲板上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
“白英铎先生,您涉嫌与许筑城被杀案有关……”梁勤松一边例行公事地念着对白,一边示意属下慢慢包围。白英铎在军部供职,有很多机会接触到遥控刀之类的高杀伤力武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这次出动了重装武警,以防拘捕。
大堂哥慢慢站直身体,将卷起的袖子拉直,淡然道:“今晚有点冷。我的外套在大堂里。”
梁勤松朝小朱使了个眼色。
小朱返回大堂,沙发里的确挂着一件纯白色的外套。他将外套的口袋里里外外地摸了个遍,摸出一包电子香烟和一个移动硬盘。他迟疑地拿着硬盘,不知道该不该放回去。
“那个硬盘,就当送给你们好了。”大堂哥出现在门口。
小朱尴尬地僵在那里。
梁勤松忙道:“我们不能收受礼物。”
“好吧。”大堂哥走回来,顺手将移动硬盘塞回衣服口袋里,然后穿上外套。
梁勤松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心里反倒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地琢磨起来,就怕他暗地里还藏着一手,路上更是提心吊胆,一直到警局才稍稍松了口气。
警局局长亲自在门口接应。
一来白英铎在定罪之前依然是军部高官,虽然不同系统,但官职的确比他高。二来这件案子轰动全国,备受各界瞩目,他必须表现出自己对这起案子的重视来。
大堂哥一进警局,立刻接受盘问,面对梁勤松提出的证据和质问,他不但拒绝闻讯赶来的杨律师的陪同,而且还毫不犹豫地全盘承认,非常配合地交代了犯罪细节,包括配合许筑城袭击白英爵和关眠,以及之后用遥控刀杀人灭口,嫁祸给金宇宙。
梁勤松当警察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配合的嫌疑犯,既镇定又坦白。他终于忍不住问起动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堂哥眼睛微微眯起,“被逼的。”
“谁?谁逼你?”
“文鹤。”
“……”梁勤松身上猛地一冷,背脊已然惊出冷汗。他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而是一个阴谋,不知道会牵涉多少人的政治阴谋。
是继续问下去?还是暂停请示上级?
梁勤松稍作挣扎,最终,警察的操守占据了上风。他问道:“为什么?”
大堂哥悠悠然地看着他,“我想转当污点证人。”
“以你目前的罪名来说,很难。但是我可以根据你提供的资料为你向法官求情。”梁勤松说是这么说,心里很明白,只要白英铎真的提供有用的证据,多的是人为他向法官求情施压。
大堂哥似乎早料这样的答案,“文鹤是主谋,宋昌路是联系人,我是刽子手。”从口袋里摸出移动硬盘,推到梁勤松面前。
梁勤松疑惑道:“什么?”
大堂哥道:“这里面有一份录像,是十天前文鹤派身边第一机要秘书宋昌路胁迫我杀白英爵的对话。还有一份电话记录,是宋昌路致电英爵的谈话记录,内容涉及不正当交易。他使用了变音器,不过我追踪到他当时所在的位置是郊外的电话亭并通过卫星拍摄到他进出电话亭的照片以及他之后的行踪。追踪记录、照片和录像也在硬盘里。”
梁勤松拿起移动硬盘,觉得掌心里的金属正在发烫,烫得他手心不断渗出汗水。“我们会进一步研究案情,不过你暂时要被羁押,直到法院作出判决。”
大堂哥道:“好。”
梁勤松站起身,拉开门,小朱匆匆走进来道:“文鹤的机要秘书宋昌路来了,他要保释白英铎。”
梁勤松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好灵敏的鼻子!“告诉他,拒绝保释。”他说完,拿着移动硬盘朝警察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局长从白英铎进门之后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他的政治嗅觉比梁勤松灵敏得多,在遥控刀上验出白英铎指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如果凶手真的是白英铎,那么送遥控器来警局的人的身份就很微妙。是帮凶?是同谋?还是能够近距离接触到他的白家人?
如果凶手不是白英铎,那么送遥控器来警局的人的身份就更加微妙。他是想打击白家?打击军部?还是单纯地打击白英铎?
无论是上述的哪个答案,都注定这个杀人案会慢慢演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所以在他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给自己的上级打了个电话,这种时候,只有不断得和上级通气,才能在这样的风雨中保全自己。
上级只给了四个字――公事公办。
这四个字就像是根定心针,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正值此时,梁勤松来了,还带了了不得的消息来。
他们两人就这样窝在办公室里,将白英铎硬盘里的资料都看完了。
看完后,两人都没有立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