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著听黛弥尔讲述了一个故事。
据说,她来自一个名叫蜃西星域的地方,是一名在役舰军军官。
她服役的舰队在星际航行中不幸遇险,士兵们的身体机能出现衰竭,最终全舰覆没,活到最后的只有她一个。
正当她也陷入绝望,留下遗言时,战列舰突然遭遇了一座庞大的宇宙虫洞。
整艘战舰被虫洞卷入,来到了太阳系。
在这里,她发现了一座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地球。奇异的是,地球人类与蜃西人类,两个相隔数亿光年的物种,居然有着近乎相同的身体构造——除了前者还未进化出基因护盾之外。
基因护盾本质上是一对新的染色体,是碳基生命进行长距离宇宙航行的保障。没有基因护盾的人,一旦长时间离开母星,在宇宙各种有害物质和辐射的包围下,寸步难行。
黛弥尔服役的舰队,正是因为遭遇不明袭击,致使基因护盾失效,士兵们才衰竭而亡的。
由于没有星图,害怕迷路,她将战舰留在地球同步轨道上,任其绕地公转,便只身来到地球定居。
在这里,她认识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男人,与其结合生下了一个儿子。分娩后不久,意外发现丈夫的背叛,便负气出走,自此不知所踪。
她离开时,并没有带走那个侥幸逃脱生殖隔离的孩子,她只是给对方留下了一大趣÷阁遗产,并为其取了个可怜兮兮的名字——平安。
蜃西语的“平安”,音译为汉语,便是“昭著”。
高寒站在狭窄拥挤的铺子里,一边等待粮油店老板从柜台后面的里间钻出来,一边面无表情地提出了自己的购物要求。
那老板矮胖高肚,头发稀疏,听到他的话,两腿互拌了一下,差点没摔成个狗啃屎,“你说什么?要多少???”
“……”高寒顿了顿,“全部的,你能卖给我的,我都要。”
“全,全……”
“嗯。”他点点头,“米面杂粮,都要。”
“但,但……”
“卖吗?”
那老板瞪了瞪眼睛,终于回神儿喊道:“卖,卖,当然卖!”
高寒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正在**的恩客。
如此这般,他出入很多店面,谈下了很多买卖,谈成后店老板负责雇人送货,他只要刷卡付账或带人去银行取钱即可。
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老严?”
“嗯,”严昭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怎么样了?”
“就是买点东西,还能怎么样,放心吧,说刷爆就刷爆,绝不给你省钱的。”
电话那边笑了笑。
“不过,你真的不告诉我到底为啥这么乱花钱?这一会儿我可已经花了小二十万了,那房子都快给堆满了。”
“没事儿,不行就,就捐给贫困山区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迟钝。
高寒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还是头晕?好好躺着吧,别想这想那的了。”
“嗯,没事我就挂了,我去睡会儿……”
话音未落,那边“哐”一下挂掉了电话。
“喂,喂?”
一张卡刷空之后,高寒站在路边,抬头望了望即将沉没的日轮。
远天的红云炽烈得仿佛要烧起来,那红霞的色泽实在太过明炽,浓艳如血。
过了一会儿,当他转身离开时,那赤绯血云已变作了醇浓的紫云,斑斓瑰丽的紫色燃尽了小半面西天,晚霞的余热炙烤在人的脊背上,汗滴滑下,爬升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高寒匆匆赶回了宿舍。
宿舍里,康衡仍在纠结那个查ip的任务,齐东晁坐在床上,正在挥汗如雨地举铁。
超市里,有人悠闲地选购商品,有人埋头辛苦工作。
大街上,有人形色匆匆,有人驻足观望。
世界的巨轮祥和平静地运转着,在等待撞上冰山的第一声巨响。
2018年3月14日上午。
教室里。
康衡坐在第一排,抬着头认真听课。
高寒和齐东晁坐在最后,一个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另一个手机里放着《五十度黑》,不时撩一下身边人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高寒心神不宁地说道:“三四节咱俩翘了去医院看看老严吧,我总是觉得不放心。”
“怎么了,昨天不是醒了吗?医生说是低血糖?”
高寒很头疼,“低血糖也没有二十年不低一早上低成那样的,而且你见过低血糖一昏昏两天?你可长点心吧齐东晁。”
齐东晁想了想,说道:“昨天老严让你帮他去买东西了吧,你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