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著收起殖甲,一个箭步蹿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过度以至关节泛白。
沈用晦苦笑道:“严严,疼。”
严昭著愣了一下,急忙松手,抓着他往外跑,“赶紧回基地,变异开始之前,除毒机能帮你祛除丧尸毒素。”
高寒和齐东晁被一系列对话和变故惊得两眼发直,闻言也反应过来,忙说道:“对,现在回基地是要紧事!”
沈用晦心中却不抱希望。
昆汀知道他们挖掘了遗迹,必然知道他们拥有除毒机这种东西,但仍然故意感染了他,并且临走时,往他精神海里塞了一句话。
“如果想活着,就来找我。”
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果然,下一秒,他面部的肌肉就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
高寒一把抓住严昭著的胳膊,“他要变异了!”
严昭著双手扣住沈用晦的肩膀,咬牙道:“怎么可能,被咬后不可能立即发作!”
“他真的要变异了,”齐东晁试图掰开他的手,“我们快走吧。”
“丧尸毒素是有潜伏期的!”严昭著不信邪。
“老严!他变异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此时,沈用晦已经开始全身抽搐,他的力气变得异常之大,险些挣脱严昭著的双臂,后者干脆将他钳在怀里,任凭身后两人如何拉扯,死也不肯放手。
“你们走吧,回基地吧。”他对两人说,“万一我没回去,阿寒接替我的工作,北极那边的事跟阿酷交接,就是那只熊猫崽子。”
“你简直疯了,”齐东晁喊道,“你要跟他殉情不成??”
“你们走吧。”
“严昭著!”
“大晁。”高寒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出去吧。”
“阿寒?就由着他这么任性?”
高寒看向严昭著,对他说道:“我们在外面等你,你不出来,我们不会回去的。”
严昭著低笑一声,说道:“好。”
两人离开后,宿舍里终于静了下来,只剩沈用晦发狂喘着粗气的声音。
他还剩几分神智,竭力试图将严昭著从自己身上撕开,奈何后者全不领情,越抱越紧。
沈用晦的舌头已经不受控制,他含糊说道:“走,走……”话语中透出无力的悲哀。
严昭著却说:“我不怕。”
不怕什么?不怕什么??沈用晦眼球血红,歇斯底里地冲他吼叫,喉中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丧尸的叫声一般。
弱小,不甘,无能为力。
……痛苦。
哪怕是在暗无天日的少年时代,哪怕在那些被绑起来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而不能挣脱的日子里,哪怕是后来满怀着爱一个人的心却每每被刺痛折磨到绝望时,沈用晦都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痛苦。
除了有段时间对严昭著求而不得之外,沈用晦几乎不会产生痛苦这种情绪,度过少年时代后,他的思维方式便与常人不同,遭遇的所有磨难都被他视作人生常事,甚至是让自己变强的捷径。
如今却是看清了,任自己如何摔打都无所谓,他舍不得让严昭著受到一点伤害。
他微弱地恳求道:“快走,求你。”
严昭著越不肯离开,他心中就越痛苦难受。
回应他的,是一个来势汹汹的吻。
沈用晦急忙避开,不惜加以力道,一副打也要把严昭著打出去的架势。严昭著比他更狠,双臂召唤殖甲,牢牢把他箍在怀里,加重了这个血腥味极浓的吻。
前者在他的精神海里疯狂地质问:“你疯了吗,搭上我一个还不够吗?严昭著,你想跟我去死,我很乐意,但请你想一想安危不定的灵芝,想想外面的高寒和齐东晁,想想飞船上那些怀着希望的人!你心里放得下他们吗?如果你真不在乎他们,不在乎你随我一死了之的后事,那我亲手取了你的性命,也没什么难的!”
“你听我说,”严昭著突然停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变成丧尸,不意味着一死了之,说不定是破而后立的机会。”
沈用晦呼吸一滞。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曾经遇过两个自称重生者的人吗?在他们的记忆里,我不应该好生活到现在,而是末世一开始的时候,就变成了丧尸,而且是神志清醒,能控制其他丧尸的那种丧尸王。”
“你相信这些话吗,科学根本就没有湮灭……”如果沈用晦不是像严昭著一样知道那么多,他说不定也会相信重生这种荒唐事,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世界依旧是是个科学的世界。
“错了。”严昭著说,“为什么说到‘重生’就一定是装神弄鬼?这些事科学真的解释不了吗?我觉得未必。而且,你也心知肚明,丧尸王什么的,并不是无稽之谈,我们今天不就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严昭著……”沈用晦恍惚地问,“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