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沈亭笈从五岁开始,就享受着沈复给予的一切。
曲趣÷阁芯为沈复付出的,随便拿出一件来说,都能将沈亭笈彻底给打败。
贺青池猜她也想到了,唇边微微的笑:“曲趣÷阁芯这个女人自小虚荣心强,喜欢拉帮结派针对与她不合群的人,凭借着模样清纯无辜,经常能逃过长辈的责罚,对谁都是塑料感情,但是她对沈复的感情是真的,沈复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能感觉到谁才是真心,也需要世俗的感情。”
说到底,沈亭笈忽略了沈复凭着一身狠劲摸打滚爬到现在的地位,内心也会需要温暖。她和沈复相依为命很多年,对他的认知永远停留在这个男人薄情狠绝,不需要爱,只会利用人。
她被贺青池提醒,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
贺青池说:“你没有童年,沈复也没有,他把你当成了亲人,独自承受着哥哥犯下的罪孽,习惯了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着你,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因为你不会教他。”
“——曲趣÷阁芯会,她曾经很真诚,很天真的爱过沈复,给过他极致的爱。”
“倘若沈复没有完全陷进去,又怎么会在逼曲趣÷阁芯离婚后,几次三番的找借口与她纠缠呢?”
沈亭笈抬起眼,感觉很重,又不得不盯着贺青池看。
她的眼神,告诉着贺青池:“你是来替曲趣÷阁芯来说情,让我放下?”
贺青池笑了笑:“我没有义务帮曲趣÷阁芯啊。”
“你和她……不是好闺蜜吗?”
沈亭笈艰难地,拿起趣÷阁写下一行字。
“塑料的。”
“……”
贺青池看到沈亭笈微僵的表情,轻笑道:“几年前曲趣÷阁芯曾经替我找沈复问过一次温树臣的情况,这次就当是我还她人情,沈小姐,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就真的家破人亡了。”
她这句话,说到了沈亭笈心坎上。
即便她恨了沈复一家十几年,刻意回避着内心真实的感受,也骗不了自己。
从小相依为命的经历,已经让沈亭笈把沈复当成了血溶于水的亲人。
可是她不想承认,这样会让自己变成笑话。
“以我对曲趣÷阁芯的了解,她虽然不是高段位的绿茶,也因为如此,她认准目标就会行动到底,不可能为了爱情,就陪沈复一起给你家赎罪。所以你不管淋雨发烧还是自残,都和曲趣÷阁芯没有半点关系,她不会同情你,也不会让沈复同情你的。”
贺青池说着这段话,有点口渴,喝水的功夫让沈亭笈自己好好想想。
今晚沈复露面了吗?
并没有,充其量看在往日情分上,只是让温树臣过来把人带走。
俗话说事不过三,贺青池也表态道:“以后我老公可不会半夜再接沈复的电话了。”
沈亭笈从心底感觉到股寒凉,还有一丝无措的茫然。
她是信贺青池说的每个字,因为她是温太太,温树臣捧在手心里最宠爱的女人,不管是在外面还是温家里,她的话,都是有绝对的话语权。
说白了,贺青池能左右温树臣的每个决定。
而沈复要依靠着温氏生存,他的一切都是从温氏挣来的。
沈亭笈眼里,贺青池就是沈复的老板娘。
她苍白的唇,颤抖的几下。
“以前我老公好像替沈复照顾过你一年?放心,我不吃醋的。”贺青池轻笑着安抚,话已尽此,倘若沈亭笈执意不放手,接下来的事与她也无关。
病房里,沈亭笈一个人安静地躺着不动。
护士按点进来给她测量体温,又喂了药,之后贺青池一通开解后就没有出现过,温树臣更没有现身,可能是为了避嫌,只通知了照顾她的秘书。
出国移民的手续已经办妥,又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感冒而耽误了几天。
沈亭笈住院第三天,已经能下床了。
她穿着宽大的病服,经常安静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蓝天,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理人。
沈亭笈回想了很多事,她并不爱大提琴,那时年纪还小,不懂学什么是最烧钱的,只是有次偷听到隔壁的邻居阿姨抱怨送女儿去学大提琴,一年下来费用都快花光了家庭收入,花光这两个字,让她牢记在心了。
后来,沈复问她对什么感兴趣的时候,她在纸上画了一幅大提琴给他看。
沈亭笈明知道沈复要顾着学业和她,生活已经很艰难了,还故意报复着他,学最贵的兴趣班,从头发丝的蝴蝶夹到公主裙,都是要最好的,而他穿的是废品回收站一块一件打包买来的衣服。
她从骨子里就嫌弃沈复出身不清白又肮脏,上学时对外宣称,都是父母是物理学院的教授,独生女,家中没有兄弟姐妹。
从未承认,沈复是自己的亲人……
沈亭笈又想到了曲趣÷阁芯,这个女人从未没有嫌弃过沈复的出身,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曲家的千金倒贴了一个没钱没势的小白脸,真的是蠢死了。
她不知不觉眼泪掉了下来,滴在苍白的手背上是冰凉的。
沈亭笈慢慢的闭上眼睛,靠着椅背,脑海中又浮现出贺青池前几天临走时,极轻极轻的语调,对她说的一句话:“你也该从那段仇恨中走出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寻找幸福吗?
沈亭笈又笑又哭,从小目睹父母被凶杀,被残忍割掉舌头的她,还有什么心思去憧憬爱情……时至今日,她还深陷其中,而那个陪着她痛苦的人已经走出来了。
没有人会在这个世界,陪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