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甘棠的功夫是拱卫司出来的,江谨谦连痛都呼不出声,整个人便如同一团破烂棉絮般被提溜在了手里。
孟文珩收了长枪,立马向卓甘棠投来钦佩的眼神。
卓甘棠与他自是相熟的,点了点头算作打了个招呼,见少年目露好奇之色,只说道:“不是什么好本事,孟小将军光明磊落,平日里大概少见这种招数。”
孟文珩没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就转身,继续收拾残局去了。
天色将将放明的时候,这一夜的厮杀终于尘埃落定,几乎所有的贼军都被收押了,江谨谦底下的人死战至最后的为多数,但也总有漏网之鱼趁着混乱淹没进了人群。
这是没有办法的,他最后显然是给什么人递了消息,但此时不是将他们清缴干净的最好时机,哀鸿遍野的一片残局正等着人收拾。
好在经此一役,素衣教是再不能成事了,也算帮朝廷、帮皇帝铲除了个心腹大患。
李知府被找到的时候,果然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尿湿了裤裆,完全不能成事了,谢平懋这个名望最盛的世家公子,由此不得不挑起了重担,城内外大小杂事,全都莫名其妙地担到了他肩上。
好在谢家有人,谢裕父子虽不靠谱,这会儿倒还能顶些事。
……
“你跟着我干什么,大冷的天,你不该去睡觉么!”
低沉的气氛里,却有一些不和谐的跳脱之声在街头响起。
孟眠春疾步快走,妄图甩开跟在身后的那个臭小鬼。
“叔父才是走错了方向吧?祖宅在另一边。”
孟文珩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孟眠春身后,保持着五步的距离,他连甲胄都来不及换,厚重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听得孟眠春心烦。
“我去街边吃碗热馄饨,你也管?”
这对年龄只差两岁的叔侄,就这么当街大眼瞪起了小眼。
孟文珩很淡定,“也没什么,久不见叔父,侄儿也很想与您一起吃碗馄饨。”
虽然刚经历了一夜厮杀,但金陵城内也不是每个人都参与其中,馄饨摊的老汉就是,他依旧颤颤巍巍地摆出了摊,然后抖着手给两位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爷端了两碗馄饨。
要命哦,那街边明明刚被拖过去一具尸体,也亏这两位见了面不改色,甚至看起来还有点……胃口大开?
“说吧,你爹让你来做什么,只为单单绑我回去?”
孟眠春知道肯定是这么回事,但他颇疑惑,他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值得让大哥千里迢迢让亲儿子追过来逮他啊。
孟文珩来,其性质就相当于孟仲毅亲来了,要不是他不能出京,孟眠春敢肯定现在坐在自己对面吃馄饨的就是他亲大哥了。
要说这孟文珩,真不愧是他大哥的儿子,别人家年岁这么相近的叔侄,还不好得跟哥俩似的,小叔叔要爬墙那大侄子也得在下面扶梯,不过他家这一位,真是完全继承了他老爹的性格,老成持重地可怕。
孟眠春时常觉得,面对这小子,他得倒过来叫他一声叔叔。
孟文珩放下勺子,颇淡然地看了孟眠春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刚才叔父让双喜送回府的那人……是谁,我似乎不曾见过。”
孟眠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半途收的小厮罢了,不值一提。”
他开始怀疑,孟文珩此来是和柳照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