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祺脸色变了变,目光放在柳照影身上,打量地更深了:“不是你从小带着的?”
柳照影扯了扯嘴角,反问她:“所以呢,我若说是从小带的,你们未必信,毕竟这玩意是个死物,捡来的买来的,或者旁人为了一口吃的典置给我们,都有可能。我若说这东西是我的,你们又要生疑惑,觉得我不是来报仇就是来要钱。”
总之里外不是人。
谢祺没料想她这么尖牙利嘴,心中更是不喜:“我问你,你便老实说就是,这关系到你自己的身世血脉,儿戏不得。”
柳照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语气轻快地说道:“净微真人,我老实说,你见着我,是什么感觉?有没有那份母子连心的感情,对我涌起千般万般的温柔?见我身上有伤恨不得马上替我受了?有没有?”
谢祺:“……”
她是不是伤了脑子?
“没有吧。”柳照影摊摊手,眉宇间颇有几分“我懂的”意味:“相反是不是越看我越讨厌,真是听我多讲一句话都烦进心坎里了。”
谢祺:“……”
“这就对了。”柳照影说道:“我和你们姓谢的天生不对付,要说祖上有仇也不为过……你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你看不出来吗?”
她确实把谢祺问倒了,她初见柳照影,便觉得亲近不起来。
母女之间,总不见得一丝一毫的联系也没有吧?
可再看这张脸,隐隐的神采,又似乎有几分眼熟。
她想到了谢平懋的话,她缓缓道:“我已知道,你是女儿身。如今你父母都已不在,只有一个幼弟,如此在外行走,终是不妥。”
倒是多了两分长辈规劝的意味。
柳照影知道必是谢平懋告诉她的,心中有些不喜,难不成他就笃定,认她做了谢家人,就是天大的荣耀?
她肃容道:“真人这话却不能乱说的,我如今是这金陵南画院的画学生,虽算不得什么角色,不过若让画院知晓了,也少不得一顿麻烦。不过既然把柄在你们手里了,那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我是绝无二话的。”
她这一副滚刀肉似的模样,倒是有些许孟眠春的风范。
谢褀微微皱眉,放缓声音道:“我已是方外之人,你和谢家往日的恩怨与我无关。我若有心为难你,也不必多走这一趟。”
她虽然没有谢家其他人表现地那般热切,可柳照影总觉得她别有目的。
“你是女儿家,身上有伤,还是多养养的好。”她的话题岔开地莫名其妙:“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说罢竟似顺手一般倒了手边的一碗茶要递给柳照影。
柳照影:“……”
她何德何能能享受到这位的照拂?
她自然是推拒不要,谢褀却得寸进尺,有伤在身的人敌不过她,一来二去,一碗茶直接波了大半在柳照影衣襟和肩膀上。
……这做的真是一点都不明显。
谢褀伸手便要替柳照影擦拭,一边目光灼灼似贼也。
柳照影挣脱不得,一时也被她扯落了半个肩膀,她伤在后背,身上多裹缠着布帛,倒也没什么看的,只是那一瞬,到底也是叫谢褀得逞了。
倒真是像来查验她女儿身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