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进入冬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温小六写信给秦卿言,约她一同而去。
谁知信还没送出去,秦卿言却上门了。
“这可不就是无巧不成书。”秦卿言拉着温小六笑道。
温小六也觉得缘分很是奇妙,遂将想约她去相国寺的事说了。
“好啊,正好我母亲这些时日总觉得身子不大爽利,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寺里求个开光的平安福给母亲呢,你这话倒让我不用考虑了。”
两人说完去相国寺的事,温小六便又问起她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秦卿言便让丫鬟将包袱拿了过来。
“这书稿我都整理完了,本想让父亲看一看的,但父亲一挥手,说让你看看就好了,我便直接拿过来了。你先看看可还有需要修改的,若是有,我再拿回去改一改。”秦卿言道。
书稿从先前的厚厚一摞,变得少了一半,温小六就知她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那书稿就先放在我这里,这两日我看完了再给你。”温小六也没有跟她客气的道。
将秦卿言送走之后,温小六便一心开始看书稿。
秦卿言很细心,书稿分门别类做的很好,而且文字比起之前要精练很多,不繁复啰嗦,既省了纸张,又让人一目了然。
这一看就是一整天,直到掌灯时分,才揉了揉脖子,喊了一声“白露”。
“少奶奶,白露有事出去了,奴婢来收拾吧。”霜降进来后道。
温小六一愣,见霜降脸上揶揄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这是有什么好事,笑的如此高兴?”
“少奶奶,可不是奴婢有什么好事,奴婢这是替白露高兴呢。”霜降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好,语气欢快道。
温小六一脸恍然的玩笑道:“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家霜降人逢喜事精神爽,找了个好女婿呢。”
霜降红了脸,不依道:“少奶奶!”
“行了行了,我就开个玩笑。白露那边到底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的?”说着又招呼霜降给自己揉一揉肩膀,实在有些酸疼的很。
霜降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便力道适中的开始按摩起来。
她的手法跟着秦嬷嬷学过的,是专门针对温小六的,所以按起来很舒服。
温小六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等着霜降说白露的事情。
“您不知道,今日一大早,门上就有人来禀,要找白露。说是您那个外文刻印有些地方出了些问题,想请白露去看看。”
“可奴婢一想,这人实在奇怪,白露又不会那番邦文,此事有问题,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回了您吗?请白露过去又有何用?”
“奴婢心里好奇之下,便找了个借口去门口,一见是那位张先生,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露先前还推辞不肯去,奴婢只好做个中人,将她给劝过去了。”
“您说这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霜降手上没停,嘴里也叭叭叭说个不停。
温小六听完好笑的摇了摇头,“你怎知白露就对那张先生有情义了?”
“这有何看不出来的。”
“白露那个脾气,少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旁的人,便是春剑,想得她一个笑脸都难。今日来的要不是那位张先生,奴婢便是上前去劝,肯定都没有半分作用的。要是这样还不能说明问题,那奴婢就真是白活了这些年了。”霜降说的信誓旦旦。
“白露今年也十七了吧?”温小六突然问道。
“白露比奴婢还大上几个月呢,过完年就满十八了,虚岁也十九了。”
若是这样,也确实该放她成婚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温小六点头,又问,“你也不小了,可有看上的人?”
温小六原本不过随意一问,谁知霜降倒真的扭扭捏捏起来,她有些意外的看向霜降,“你看上谁了?是府里的人吗?”
霜降停了手,扭着衣摆,脸红彤彤的,声如蚊蚋道:“谷...谷护卫。”
“谷护卫?!”
“你何时瞧中他了?”
温小六是真没想到,这霜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谷护卫与他们来往不多,平日里也多是因为与谢金科一道出去,谷护卫才会跟在他们身后。霜降这一颗芳心是怎么落到他身上的?她实在有些费解。
更重要的是,她作为主子,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奴婢,奴婢从小就想找个会功夫的丈夫.....”
温小六扶额,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虽然无奈,但既然她看中了,总要去探一探谷护卫的心思才是,“我知道了,等你们少爷回来我会让他去问一问的。”
霜降脸上虽还红着,却喜不自胜,高兴的冲着温小六福身道谢。
“行了,走吧,这会怕是也该摆晚膳了。少爷今日回来用晚膳吗?”
“少爷说要跟同僚有应酬,今日会回来的晚些,不在府里用晚膳。”
温小六点头,往大太太那边去了。
天气冷,她便直接吩咐了厨房那边,就在大太太院子里用膳,也省的大太太还要再跑一遍。
晚上,谢金科身上带着酒味回了屋子。
温小六正坐在贵妃榻上做女红。
屋内燃着四盏落地灯,贵妃榻旁边的案几上也放了一盏灯烛,屋内光线并不昏暗。
温小六只穿了一件中衣,腿上盖着从海外带回来的毛毯,肩上则搭了个毛茸茸的坎肩。
许是因洗了发,发髻都拆了下来,只用了一根绸带,将发尾束起。
如雪一般白皙的面容,在屋内暖光的投射下,泛着如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