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道，“祖母这心也是肉长的。你能在最生气的时候，还想着救祖母的命，祖母知道你是个好的。”</p>

所以当知晓罗氏母女的野心时，她最担心的竟是长孙女此后日子不得安宁。</p>

夜风华柔声道，“祖母不必担忧。”她忽然敞开披风，露出里面的金玉琉璃璎珞圈，“看，这是大伯母送我的。”</p>

夜老夫人抬眼一瞧，眼皮跳了跳，“赶紧摘下来，这东西戴不得。”</p>

“怎么？”夜风华不解。</p>

夜老夫人想了想，却又道，“还是戴着吧，你这福份，怕是压得住。罗氏的母亲来夜府做客的时候就说过关于这圈子，若是福份不够的人戴了会减寿。所以你大伯母虽喜欢，却从来不敢戴。如今她把这东西送给了你，怕是……”</p>

“她本来看我不顺眼，早就想弄死我。可我偏不死，还要戴着这圈子在她面前晃，气死她。”</p>

夜老夫人被气笑了，“你呀！”</p>

“福份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过是心里设置的一道防线。我不信这个。”夜风华表情淡淡的，“大伯母既对我示好，那我也不想在这事儿上为难她。”</p>

夜老夫人默不做声，看着面前这张沉静如水的脸，有些恍惚。</p>

又听长孙女继续道，“大伯母要把阑珊嫁入吉王府，我不会从中作梗。所以祖母从现在起，不用担心夜家会卷进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里。只是……”</p>

“只是什么？”</p>

“只是大伯父站位的问题，我觉得在形势不明朗之前，不宜有任何偏向。他领的是朝廷俸禄，忠的应是当今皇上。至于别的，最好不要参与。更不能因为女儿嫁进吉王府，就巴巴地站在了四皇子这头。”</p>

“华儿格局大，若是个男儿，必有一番大作为啊。”夜老夫人赞赏极了，“老身也是这意思。”</p>

“所以只要大伯母摆得平颐妃娘娘，阑珊要嫁就嫁吧。她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夜风华忽然认真的，“等阑珊上位成功，若是真有心拿捏我，祖母，我就想问一句，您这一碗水端得平吗？”</p>

夜老夫人有些心酸，感觉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都变得冰凉。</p>

这长孙女寒过心，伤过心，若是以后再经历同样的事，恐怕就真的会和夜家断绝来往。</p>

夜老夫人郑重道，“祖母只帮有理的那一个。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老身现在觉得罗氏母女干的那些事儿实在让人……唉！”</p>

夜风华得了夜老夫人的话，放下心来，“只要祖母肯一碗水端平，华儿就心满意足了。我说过，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让着她。她要动我分毫，我必十倍还之，绝不手软。到时祖母可别再用什么‘家和万事兴’来劝我。”</p>

夜老夫人重重叹口气，闷声不吭。</p>

以前这夜府还算太平，只因为一个爱挑事儿，另一个沉默以对，受了欺负不言语。</p>

从今往后，怕是再也不能太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