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华一看战老夫人的表情，心里有了底，不由自主握住对方冰凉的手。</p>

她只是那么温柔而安静地看着战老夫人，并不催促。</p>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战老夫人垂下眼睑，低叹一声，“这一天，终于要来了。”</p>

夜风华的声音几乎滚在喉咙中，“所以，王爷确实是太后的儿子？”</p>

战老夫人本就因生病和中毒的双重影响而迅速消瘦，此时身体如一片薄纸轻轻颤栗起来。</p>

半晌才无力又无声地点点头，算是默认。</p>

夜风华其实抱着侥幸心理而来，希望从战老夫人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p>

却是在战老夫人这一沉重的点头中，似乎一切都已成事实。</p>

夜风华麻着胆儿，问得无比艰难，“那，父亲是谁？”</p>

战凌云出生之时，先帝已经走了一年半，所以先帝不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p>

战老夫人又沉默良久后，郑重道，“你既已猜到事实，老身若再否认，定会影响你对很多事情的判断。可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因为我承诺过会把秘密带进土里，所以绝不能说出口。”</p>

夜风华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p>

有的人重诺，宁可死也要把秘密烂到肚子里。很显然，战老夫人正是这种人。</p>

夜风华柔声道，“那母亲歇着吧，有事您要及时让赵嬷嬷来唤我，可不能拖延。”</p>

战老夫人见夜风华真的不再追问，懂事得让人心疼，不由愧疚不已。</p>

忽然想到什么，便扬声喊赵嬷嬷的小名，“杏香，你进来一下。”</p>

赵嬷嬷听到喊声，进来屈身一福，“老夫人请吩咐。”</p>

“你去把老身备好的东西拿过来。”</p>

“是。”赵嬷嬷答应着，进了里屋，片刻捧了个箱子出来放在床边，又退到了门外。</p>

箱子里装了一个玉制令牌，令牌上是一个“战”字。</p>

战老夫人将令牌交到夜风华手中，正色道，“这是我战家令牌，凡我战家人以及战家兵，见此令牌如见家主。”</p>

“这，不合适吧？”夜风华感觉肩上担子又加重了。</p>

战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尽人事，听天命。不要太勉强自己。把令牌交给你，是我和战家当家主母一起商量后的决定。她信任你，我也信任你。”</p>

夜风华不知怎的有种泪崩的冲动，心里又惊又暖。</p>

嫁入战家一个月不到啊，战家人竟把家主令牌交给了她。</p>

夜风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摩挲着令牌上的“战”字，那样威风凛凛又厚重的“战”。</p>

又听得老夫人温柔的声音，“你以后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来禀告我。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去找你大嫂商量亦可。”</p>

“是，母亲。”夜风华深吸口气，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操心。</p>

她忽然偎进战老夫人怀里，抱着她撒娇，“母亲，谢谢你能信我！”</p>

“我战家的好姑娘，好媳妇！怎可不信？”战老夫人年轻时常上战场，又大多生的是儿子，几时被人这么又亲又抱的，心头简直化成了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