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觉这世间可爱的，可留恋的，实在太多太多。</p>

她应该努力留下这条命，来看着孩子们生活得更幸福，更光明。</p>

她听到夜风华迷糊着说，“母亲，我从小无父无母，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家庭温暖。可我现在知道了，是被信任，被需要……”</p>

她说话比较模糊。</p>

战老夫人以为她说“无父无母”的意思是父母一直不在身边，在夜府被人欺负了这许多年。</p>

心里是那般柔软，“傻姑娘，那些都不该是你来承担的。你来了我们战家，应是被疼爱，被怜惜。这才是一家人。”</p>

夜风华胡言乱语后已经清醒过来，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不由得脸热起来，低下头去。</p>

可是又想起了什么，便急急表着态，“母亲心疼媳妇，媳妇也把战家当成自己唯一的家。”</p>

她把“唯一”咬得重重的，就像一个比生命还重的承诺。</p>

战老夫人喉咙哽了一下，没出声。</p>

夜风华凑到战老夫人耳边，更加悄悄的，“王爷说了，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会和战家共进退。”</p>

这是她和战凌云昨夜达成的共识。</p>

战老夫人润了眼眶，泪水在眶里打着转，“好，十七是个好孩子，风华也是好孩子。”</p>

但她话锋一转，却是声音凝重，“好姑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p>

夜风华眼皮微微一跳，“母亲请说。”</p>

“如果最后不成了，你答应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带十七离开南羽，可听见了？”</p>

夜风华莫名想起那个梦，战家旗帜被毁成了碎片，战家儿郎一个个倒下。最后，战北死在她的怀中。</p>

凄楚和疼痛瞬间席卷而来。</p>

她嘴一撇，眼泪哗然滑落，“母亲，我不走，王爷也不会扔下战家不管。他昨夜跟我说，太后虽对他好，也事事纵容他。可他是吃战家饭长大的，战家人才是他真正的亲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战家人，却只会捣乱，给战家抹黑。”</p>

夜老夫人目光怅然，一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的，“我家十七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真长大了啊。十九年，整整十九年了……也不知……唉……”</p>

战老夫人最后是在喃喃自语中睡过去的，夜风华一直守在床边没走。</p>

她就那么坐着，像个木偶一般。心里却在细细理清时间线。</p>

她还在想，要怎么进宫去见一见太后？见了太后，又能怎么才能无污染地弄到太后的头发来验DNA。</p>

她始终有些疑惑，一个杀伐果断又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宫中太后，为什么会这般明目张胆把私生子宠成这样？</p>

难道就从来不怕有人怀疑？连战凌云自己都怀疑的事，皇帝能不怀疑？</p>

难道以太后的宫斗智商，就不会收敛一些，不让自己儿子成为箭靶子？这可是上届冠军得主，是不是也太不谨慎了？</p>

夜风华想得头疼，加之长时间戴口罩，令她呼吸不畅。</p>

她站起身，招来赵嬷嬷，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慢腾腾离开。</p>

刚走出房门，便听到一个人喊她，“王妃留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