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您行行好,赏小的一口饭吃吧……”
“小人饿了三天没吃饭了,公子给点吃的吧……”
“公子,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张嘴等着吃饭,您多少给点吧……”
胡嘤嘤眯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健,不去干活,偏要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躲在角落里乞讨。而且,路过的人那么多,就偏偏只围住他们两个。
“公子,我瞧着这些人一个个四肢健全,随便做点什么都不至于饿肚子,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言叙傾就要往前面走。
乞丐们见她虽然态度强硬,但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大胆的直接动手扯着马鞍,其他几个将两人围在中间。
“公子,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吧……”
软的不行,来硬的?
胡嘤嘤又岂是软柿子?当即从马背上抽出匕首,横在她和言叙傾身前,厉声道:“滚开,再敢靠近一步,姑奶奶剁了你们的手!”
一个乞丐企图去夺她手里的匕首,被她一脚踹飞出去,落在地上哼哼唧唧。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强抢不成?既然吃不上饭,姑奶奶送你们去吃牢饭!”
见踢到铁板,乞丐们一时不敢再往前凑,扶起还在地上哼唧的同伴,蔫头耷脑的回到角落里缩起来。
胡嘤嘤冷哼一声,将匕首收起来,这些乞丐应该庆幸她现在身上带伤,要不然一脚踹下去,非得给他们踹出内伤不可。
言叙傾只是被她的疾言厉色镇住了,只能说他见识太少。
反应过来之后,从怀里摸出来一块儿碎银子,扔进一个乞丐的碗里,温声道:“给那位兄台瞧瞧伤吧。”
胡嘤嘤想起来,当初他也是这么往自己面前的碗里放了一枚十两的银锭,忍不住扶额。
“谢谢公子,公子真是个好人呐……”
“你这样只会助长他们的气势,他们四肢健全,应该自力更生,不应该什么都不做……”
言叙傾却笑笑,解释道:“但凡放下尊严出来乞讨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生活真的艰难,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会沿街乞讨。”
胡嘤嘤打断他:“他们明显不是第一种人。”
“第二种人是本身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人。若是时常有人施舍给他几顿饭,让他不至于饿肚子,他就不会去做大恶之事。如果彻底断了他的财路,他本就不是善茬,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到时候做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现在的施舍,只是在买断以后成为祸害的可能,但是并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能做到的,也就是说,日后若是财路断了,乞丐也还是有可能成为祸害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仔细去想,还有更深的含义。
就像朝廷养着很多闲人,并不是朝廷多需要他们,而是让他们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启用也好,闲置也罢,总归给他个差事,好让大多数人听从指挥。大方向上能将政令推行下去,大部分人顺从,其他少部分人就算抗争也掀不起波澜。
胡嘤嘤点头道:“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见解很独到。”
忍不住为薛臣的谋反大业担心起来。怪不得自古以来,从未有那个朝代能复辟。
从他的言谈举止里面,胡嘤嘤猜到他可能不是常人,却也从来没有往更深处想过。
此时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姓温,跟京城的温家……”
话说出口,胡嘤嘤才意识到京城温家,应该不是她的身份能知道的,但话已出口,再去解释,只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接受着言叙傾目光的审视。
“我与京城温家……并不是很熟。”
他没说谎,温言是他的朋友,跟他背后的温家没有半分关系。
胡嘤嘤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心里却在想,他若是京城温家人,跟薛臣可谓是死敌。她还是不要过多跟他接触为好,免得到时候真的站立在对立面上,不好抉择。
又一想,天底下姓温的人多如牛毛,还是不要乱猜测的好,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见她突然沉默,言叙傾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道:“想什么呢?”
胡嘤嘤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在想,你和我的主人……会不会成为敌人?”
言叙傾抿唇看他,神色有几分严肃:“如果……你可以跟我走。”
跟他走,他能保证她以后的生活,不会再让她像这次一样受伤,会带她吃好吃的,会……
胡嘤嘤一点也没有犹豫,看着渐渐被夜色笼罩的城市,摇头道:“我没办法跟你走,我有想做的事情。或许,我们该在这里分别了……”
心底隐隐有种猜测,却觉得有些荒谬。
如果在大街上随便遇见一个人,就是京城贵胄,她说不准还是公主呢……
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