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若是没有手段,坐不稳那个位置。”
“可是,百姓们是无辜的……”
胡嘤嘤想辩驳两句,但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辩驳太过苍白。百姓们是很无辜,但是瘟疫是会传染的,谁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发病,万一传染出去,传染给兵卒,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百姓吃不饱,再经人挑拨,很容易变成流民,流民作乱胜于天灾,与其让他们去做乱,不如干脆杀了。
统治者要统筹兼顾。
胡嘤嘤垂下脑袋,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只要是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无辜。
如果民情反弹严重,就把那个杀人的人杀了,以告慰群情激奋,这都是帝王很常用的手段。
蒙在鼓里的百姓只会骂一句杀得好,夸一句皇上英明,这样的恶人早该杀了!
她只是没想到二皇子会将这个罪名揽过去。他是想震慑群百姓还是震慑群臣?
十月底,天气已经冷了,总算传来一个好消息,说是三皇子和徐州知府沈明义将瘟疫拦在徐州城外,并委派大夫照看,研究出了一个对抗瘟疫的方子,徐州城外得了瘟疫的百姓好了大半。
剩下的也在恢复中。
方子被分享出来,接下来朝廷组织药材发到各地,剩下的不多的灾民多少缓了口气儿。
该死的也都死了七七八八。
等十一月中,太子的病好了些,便启程回京,皇帝早就下了诏书,令三位皇子回京。二皇子言易骁一路快马加鞭,是最先回到京城的,皇帝派了谭相去迎。
谭相在城门口迎上二皇子,两人寒暄几句,二皇子就骑上马径直回府整顿。
谭相骑在马上,由小厮牵着,慢慢悠悠在街上晃着,看着二皇子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厉,叹了口气。
以往他是支持太子的,这次二皇子立了大功,且看这手段,手上见过血,以后再相处起来,就得加倍小心了。
二皇子的手段,就连他听了都胆战心惊。
又过了五天,三皇子言叙卿和太子言烨嘉的车架遇上,两人结伴回京。仍旧是谭相负责迎接。
得了徐州的方子,太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舟车劳顿,太子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好。言叙卿在车上陪着。
谭相上前拜见过,看着太子的模样抹着泪说道:“太子辛苦了,这一趟……太子瘦了!”
说完朝着言叙卿拜了拜。
这位三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次灾情中收获却是最大的,因为他最得民心。太子要笼络这位三皇子了。
“谭相不必多礼。”
太子咳嗽两声,说不出话来了,干脆摆摆手。
言叙卿会意,对谭相抱拳道:“皇兄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谭相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太子和三皇子为国事操劳,皇上说让太子殿下先养好身体,太医已经在府上候着了。”
“有劳谭相了。”
才说几句话,太子就咳喘起来,言叙倾赶忙将车帘放下,多少能挡住些寒气。谭相亲自护送着两人进了太子府。
等太医给太子诊断过后,言叙倾才起身告辞回宫。马车直接将他送到皇宫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冷风直往脖子里钻,吹在脸上入刀子般。
已经进入腊月了,他离家有一年了。这一年经历了很多,看了很多,也听了很多。
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钟德在宫门口等着,见他回来,赶忙行礼道:“三皇子辛苦,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让奴才出来迎迎您。”
言叙卿客套一句:“劳烦钟总管。”
他是钟德看着长大的,如今这一趟回来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看起来深沉许多。
“当初三皇子离京,皇上担心的不行,幸好三皇子这一路上还算平安。”
言叙卿抿唇,想到徐州城外的因瘟疫死去的百姓,和一路来的萧条荒凉,叹道:“也不算平安,只是我运气比较好。父皇身子还好?”
“皇上这段日子操劳,身子不大好,前两日着凉了,现在还咳嗽着。”
两人说着话加快脚步到御书房,钟德直接将门打开。
“皇上说请您直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