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刚才溜进县衙的小二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一箱子上好的木炭,赔罪道:“这是我们县衙存的去年的碳,没被水泡,贵人凑合着用。”
胡嘤嘤憋住心里的笑,指挥着说道:“就放那里吧,怎么好意思让县老爷破费,这些碳多少钱?回头我们补上。”
小二连声道不敢,嘱咐了又嘱咐,让他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胡嘤嘤笑着把人送走,转过身果断把好碳丢进火盆里,没一会儿炭火就烧起来,而且一点烟味儿也没有。
孟县的县令张轻帆,在这次灾情中既没有功劳也没有罪过。
因为百姓们的房屋和官府全部被大水泡了,城外的粮仓陷进水里,被大水冲走了。他是要什么没有什么,只能一张又一张折子往上面送,请求朝廷想办法。
他自己的一房小妾还淹死了。
因为躲在山上幸存下来的百姓见县衙什么也没有,便自发的往京城要饭。
实在走不了的,又运气不好感染了瘟疫,更背的是,遇上了一路杀过来的二皇子,直接被二皇子一声令下,替他解决了。
所以现在,他是光杆司令,就连手底下的师爷也逃难去了。
散在四个城门口的穿着兵卒衣服统计幸存百姓的,还是他府上养的小厮。
难得的是,他没逃走,仍旧守着这座城,他觉得说不准自己能往上升一级。
晚上,胡嘤嘤潜入县衙,见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县衙当时也被泡了,墙上门上到处都是痕迹,因为下人都跑光了,没人给他熨烫衣服,他就把泡了水的衣服晒一晒收起来放在柜子里,再拿出来的时候就皱的不行。
不一会儿,官驿里的小二又来了。
“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二做贼心虚般往后看了一眼,低声说道:“那群人从住进来到现在都没出门,这会儿房间里熄了灯,应该是睡下了。”
中年男人一屁股坐下,太师椅吱吱呀呀叫唤了一阵儿。
“你再跟我说说,那群人长什么样子?”
声音十分急切,恨不得亲自去看看。
不过他也没见过传说中的三皇子,就算见了也不一定认识。
“为首那个公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身边还跟了三个护卫跟一个小丫头,看起来气质不凡。”
这番话他白天已经说过一次了,县令大人有点不满意。
“到底是怎么个不凡?你就自会这一个词儿吗?”
小二又没念过什么书,只是根据经验,感觉那一行人不普通,哪里会形容……
不过县令大人问,他又不敢不说,努力想了半天才说道:“为首的那位公子长得很好看,他身边的护卫身上都带着剑,看起来功夫很高。那个小丫头长得也很好看。他们穿的一副虽然普通,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
县令搓搓手,说道:“那可能就是三皇子了……”
这么一说,下首站着的小二两腿一软,差点跪下,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县令大人,这会儿知道自己伺候的就是三皇子,还不得吓哭了……
“这样,他们既然没表明身份,你就假装不知道,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千万别让人看出马脚!”
县令大人的语气暗搓搓的有点兴奋,来回搓着手,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见小二还傻不拉几的瘫坐在地上,立刻起身上去踹了他一脚。
“你家老爷我这次能不能升迁就看你了!你可别给老子拖后腿!赶紧回去十二个时辰候着!”
被踹了一脚的小二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同手同脚的跑出去。
“老爷,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房间里传出来一道女声,胡嘤嘤从房梁上跳下来,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将手扶到中年男人肩膀上。
女人的年龄虽然大了,手上的皮肤却极好,可见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中年男人一把搂住女人的腰,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胡嘤嘤心想,这位就是县令夫人了吧,一看就是不会干活的,怪不得县令大人的衣服都没人烫呢……
胡嘤嘤从县衙里溜出来,本来没什么事儿,意外听了个墙角,觉得怪尴尬的。
天上一弯上弦月孤零零的悬挂着,街上实在是过于冷清,冷清到死寂,一阵风锤过来,胡嘤嘤打了个冷颤。从窗户里跳进去,正好落在火盆旁边,她搬了个凳子坐在火盆边烤火。
薛臣依旧在床上坐着。
“少主,孟县的这个县令看起来很一般,没什么特别的。”
她在县衙里转了一圈,在一个房间里瞧见了几口大箱子,箱子敞着口,里面装满了混着泥沙的金银锭。粗略估计有个十几万两。
她眼珠子一转,有个主意。
“少主,我再出去一趟。”
除了他们一行人,暗中跟着的暗卫们也先后以各种身份住进了这家官驿,胡嘤嘤凑到窗户前,轻轻叩响窗户,里面的人就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
胡嘤嘤勾勾手指,喊了七八个人,绕到县衙里存放金银锭的房间里,指着那几口大箱子,因为混了泥沙,箱子特别沉。
但是对暗卫大哥们来说是小意思。
只见他们两人合抬一口箱子,毫不费力气的就将箱子抬走。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呐,既然张县令想做个好官,那她就帮个忙,做一次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