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叙傾沉默片刻,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跟我提议废除鹰卫这个机构有关吧。”
胡嘤嘤诧异的看着他。
“鹰卫这些年捏造证据,滥用私刑,残害了不少大臣,人人心中惧怕鹰卫胜过了惧怕刑法。所以我便提议废除鹰卫署,完善邢狱,根据法典量刑,不能私设公堂。”
所以,他就得罪了江作瑜了。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等你登基称帝之后再做呢?”
已谈论到政事,言叙傾的神态看起来就有几分高冷和傲气。
“坐到那个位置上之后,要衡量的事情太多,或许到那时我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在权术中权衡利弊,不如切切实实的做一件好事。”、
此一时彼一时。
“你后悔吗?如果不得罪江作瑜,那晚的局势就控制住了,恭王会按谋逆罪处置,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我不后悔。”言叙傾没有任何犹豫,“反正天下早晚都是我的。”
胡嘤嘤噎的没话说,一口喝完姜汤,把碗端在手里。
言叙傾上前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掀衣摆在床上坐下。
胡嘤嘤往里面躲了躲,警惕的看着他。
“你做什么?”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可信的人吗?”
言叙傾身体前倾,一直凑到她跟前来,胡嘤嘤的身子往后躲着,脱了湿衣服后她就直接钻进被窝了,里面穿的单薄,露出少女滑嫩的肌肤。她一紧张让她看起来更有诱惑力。
言叙傾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将碎发别在她耳朵后面。近在咫尺,胡嘤嘤能看见他细腻白皙的皮肤,跟他好看的五官。
“你就要离开我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胡嘤嘤抬眸跟他对视,他是一个不容易让人防备的人,那次她受伤躲在他房间,她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帮她,好像一开始就认定他会帮忙一样。
他身边,好像只有一个温言这一个朋友吧。
君子如兰。言叙傾抿唇笑了笑,帮她把被子盖紧了些,隔着被子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叮嘱:“虽然,我不是非你不可,但我还是希望你回来,晚上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小心。”
言叙傾闭上眼睛,放开她,起身出了房间。
胡嘤嘤一口气才吐出来,不是她渣,是这个架势,谁经受得住!
一张脸烧得慌,心跳快要跳到极限,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新婚夜,她因为药性轻薄了他之后产生的浓烈的负罪感和……
好热!
胡嘤嘤从被子里钻出来,凉快了一会儿,穿上鞋到柜子里挑了件方便的衣服换上,拿了块方巾收拾了一些细软衣物包上,杀到薛和两兄弟的房间里,把两人拎出来。
她现在就走!
悄悄从后门溜出来,走了大概一二百米,一辆普通的马车从身边经过,然后横在他们面前停下。
温言从车上下来,扔给她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胡嘤嘤下意识接住。
“这是什么?”
温言双手抱臂,充满兴味的看着她说道:“给你的生辰礼,你反正不是什么雅人,我送你点路费。”
胡嘤嘤打开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包袱金条,要不是她劲儿大,他这一砸,非得把她砸趴下不可。
“你有毛病吧,这么沉我怎么拿?”
温言敲敲马车,车夫从车上跳下来。
“马车也送你,里面还有吃的喝的跟被褥,要是不方便住客栈,在马车上也能将就一晚上。”
说完挑眉看着她,一副等着表扬的表情,胡嘤嘤翻了个白眼。
“好歹咱们也是兄妹一场,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能送你。”温言又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叙傾的胸襟气魄是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比不了的,你是我亲妹妹,我肯定希望你幸福,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他?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要是个女子……”
“那你嫁给他吧,我祝你们幸福。”
胡嘤嘤把金子往马车里随便一扔,招呼着俩小子上了车。薛定平常皮实归皮实,一见到胡嘤嘤就乖得跟什么似的,半点也没闹人,乖乖的跟着薛和坐上车。
胡嘤嘤坐在外面,拿起鞭子适应了一下,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温言。
“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里面装的有东西,你回去再看。我先走了。”
说完拿鞭子在马屁股上一抽,就赶着车走了。
温言哼了一声,只要她要走,他赶紧抽空出来送她,他可是送了一大疙瘩金条呢,就换了一个破荷包。
“啧,这绣工,真没眼看!”
说是这么说,温言把荷包塞到怀里,跟车夫两个人背着手,徒步往回走。
没走多远,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把车夫支走,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把荷包拆开。里面有一个油纸疙瘩,慢慢打开,里面包着几张纸,看起来像是信。
温言正准备看,看到第一行突然顿住,一目十行往下看,越看脸色越白。薄薄几页纸,压得他的手都在颤抖。
赶紧将信叠起来装进荷包,他站起来,顾不得拍掉粘在身上的土,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这里面的内容,告诉他,温家跟突厥一直有联系!他不知道祖父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一点,如果胡嘤嘤把信直接给先皇,或者是给言叙傾,他们温家就彻底完了!
胡嘤嘤心情很平静,这两封信,她原本是想用来跟言叙傾换取自由的。从京城一路到江南,温家出了大力,这封信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温家,但是等言叙傾回到京城的时候,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温家就完了。
温言跟温良恭对她都不错,这两封信,就算是她把欠温家的情分还上了。至于温言怎么选择……那是以后的事儿了。
赶着马车,一边走一边欣赏路上的风景,有时候停下来解决几个拦路抢劫的盗匪,处理几个盯上他们的暗哨,到兖州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