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一副劳碌命,先前是她故意避嫌,不想插手江南的政务和军务,这会儿既然薛臣跟言叙傾达成合作,薛臣的事儿就是她的事儿,她不免就多上了几分心。
她是在跨过黄河的时候发现横陈在黄河北岸的人马有异动。
跟着军中出来采购物资的队伍,混进了军中。
军中人员编制是十人设一小队,百人设一个百夫长,千人设一千夫长,就连火头营的人员编制都十分的严密。她只能到军营中先溜达了一圈,就跟着送米面粮油的商队又出来了。
军营中虽然没有竖旗,但是能看出来军中应该有人坐镇。
胡嘤嘤等到天黑,悄悄溜进军营,军营中的巡逻大概一刻钟一个来回,只在小范围内巡逻,一个时辰一换防。
胡嘤嘤趁换防的时候敲晕了一个兵卒,然后换上兵卒的衣服,拎起兵卒的腰牌看了一眼。
一般情况下,上前线打仗的兵卒腰间都会挂一个竹制的腰牌,上面刻着名字,万一牺牲了,也能根据腰牌对上身份,好给家人报丧。
然后胡嘤嘤易了容,除了身高比那个叫王大壮的兵卒稍微矮一些,身形稍微瘦弱一些,长相上……嗯,她没有喉结,没有胡子,不过在晚上,让人也看不清楚。
一路跟着巡逻的兵卒们换防,换了一次,他们就被换下去休息,军营还没转够一遍。
胡嘤嘤跟着他们回了营帐,大家找到自己的位置,铠甲也不卸,直接抱着兵器躺下。
一溜儿躺了九个人,他们应该是一队的,最里面空出来一个位置应该就是王大壮的。
胡嘤嘤及时走过去,学着他们的样子躺下。从一路巡逻的情况来看,将士们都和衣而睡,盔甲兵器伸手就能摸到,说明已经到了战时准备,随时准备出发了。
她也闭上眼睛睡觉,却不敢睡得太死,随时保持警醒。
大概睡了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匆匆吃完早饭,他们继续去巡逻。
胡嘤嘤一直闷着头跟在最后面,大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王大壮的身高在男人堆里确实不高,大家可能太过于紧张,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早就被换了。
白天仍旧是一刻钟巡逻一个来回,在一片区域巡逻一个时辰就换防,照例是换一次就休息,巡逻两个时辰休息一次。白天休息的时间短。吃完饭,大概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就继续巡逻。
下午的时候正好换到帅帐附近,胡嘤嘤留意着帅帐里面的动静,看见几个穿着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进进出出,这些人一看就是幕僚。
看来是言易骁亲自坐镇军营了,难怪防卫比之从前更严密。
去的时候,她很轻松的就绕过他们的哨兵,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哨兵比从前多了。
京城现在能控制的区域不大,也就京畿直隶地区,向西有护国公李茂,北边有突厥,东北女真族独立,东边盘踞着前朝的势力,南边富庶的地方被言叙倾占着。西南山地,薛卫的二十万大军比横陈在黄河南岸的人马更难对付。
天下果然还是四分五裂了。
巡逻了一个时辰,也没看见言易骁,没想到换防后,竟然换到存放粮草的地方。粮草就在主帐旁边不远处,一天下来,又一个晚上,胡嘤嘤才把军营转了一遍。
粗略算了一下人数,这边的人马大概已经增加到十五六万人了。
白天的时候隔着河望了一下,河对岸军旗飘扬,看起来正势不可挡。
胡嘤嘤想着凭她一己之力,就是想烧粮草也难,没有火油,粮草很难点着。
但是火油味道很大,还没进军营估计就暴露了。她想了半天,决定去火头营看看有没有猪油或者是牛油羊油一类的油料。
偷偷溜进火头营,没找到猪油,倒是找到好几罐食用油,她分了好几趟把所有食用油浇在粮食上。
等油将粮食浸透,又去找来油布,油布是用桐油浸泡过的,易燃。
费劲儿扒拉的把油布弄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河边有风,顺着风向把油布点着,火势一下子窜起来。
凌晨正是大家最懈怠的时候,点着粮草,胡嘤嘤脱下盔甲,一路绕过巡逻的兵卒,又点了几个营帐,然后迅速跳进河里,朝河对岸游去。
这个时候,河里的水流不急,水也比较清澈,就是水有点凉。
胡嘤嘤听着身后逐渐嘈杂的军营,回头看了一眼冲天的火光,心情不能算轻松。
她虽然烧了敌军的粮草,但那些粮食却是百姓们辛苦种出来的,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她也只是感慨一下,然后一头扎进水中,朝着河对岸游去。
河对岸的江勘北看见对面的火光,心中大喜,急忙召集各位将领,准备突袭。
胡嘤嘤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河边巡逻的兵卒吓了一跳,急忙警戒。正准备登船率领先锋部队突袭的池敏一身金甲,看见她从水里钻出来,赶忙跑过来喝退兵卒。
胡嘤嘤看着他问道:“你们准备突袭?”
从河对岸游过来消耗了很大体力,岸边有风,她浑身湿透,风吹来有点冷。
问完她就打了个喷嚏,池敏一愣,急忙解下披风递给她。
胡嘤嘤道了声谢,接过来披上。
“言易骁亲自坐镇军营,等你们过去的时候,火势差不多也控制住了,错失了最佳时机,偷袭没有任何意义。”
池敏也是熟读兵书的人,闻言,对她的话十分认同。
但是军令已经下了,他必须执行。
胡嘤嘤皱皱眉,继续说道,“带我去见你们主帅,我从对面过来,对面军营里什么情况我最清楚。”
“粮草是您烧的?”